麥圈這個臭男人,他用包捂著燙熱食物的嘴呼嚕嚕地邊吃邊說邊朝鍋裏噴出碎渣.

他說,"自己夾!"滿眼的戲謔.

啊,這人太挫了.花小蘭又氣又笑竟然找不到能夠說出來的語言.她的眼神與麥圈對望在一起,突然就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笑意.他們倆撲地一聲,就對著開始大笑起來.就象突然炸開的爆米花,一發就不可收拾.兩個人抽搐著笑得嘴裏的食物噴了一桌,笑得捶胸頓足,象神經病似的讓旁人惻目.

"啊.啊."直到笑得花小蘭胃疼,肚疼,心肝疼.

這場莫名其妙的笑居然長達十多分錢.好象她們之間的前嫌盡釋了一般.

"認識你那麼久,從來不知道你這人這麼銼.其實我早該知道你這個人很差勁."她總算能喘上口氣吐出話來.這句話發自肺腑,積壓了很久很久,也許是一輩子都不想說出來的.

借著酒意,她吐了出來.

"彼此,彼此."麥圈回敬得也頗吃力.有一刻他沒有那種孤獨的感覺.他有一種想永遠留在那一刻的衝動.就這麼和她在一起,一起,一直到永遠.可是^

收起了笑的麥圈,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嚴肅.甚至是深情的,他又拿那種很濃烈很濃烈的眼神看了花小蘭一眼.那眼神就象被灌醉了一般,有一種飄浮的美.隻是那眼神隻是一閃而過,快得幾乎讓人抓不住.

接著,很快就恢複了那種野獸一般的孤獨和強硬.

花小蘭將眼閃躲了一下.伸出手欲抓起麥圈麵前的啤酒瓶.

卻被麥圈強有力的大手半路攔截了.

"我拿."他解開領口的胸膛紅亮亮的,眼裏泌著一些讓花小蘭不敢直視的東西.那雙眼睛,那副麵孔,一直都讓花小蘭不敢直視.

麥圈張一嘴,一口就將啤酒瓶蓋給咬了下來,舉起將花小蘭麵前的杯子灌得滿滿的,再灌自己的.花小蘭的眼神落在撲撲冒起的酒泡裏.突然很想知道什麼是愛情.雖然自己已不再願意提及這些東西了.

麥圈拿起了酒杯."來."他想了一下說,"我祝你幸福."

嗬.幸福?花小蘭冷笑了一下,抓起酒杯,側著臉看他,眼裏帶著一些幽怨.

"那個詞語和我有關係嗎?"

麥圈的眼裏也不確定.也許他們,今生再和那個詞語無關了.

這個世間,有的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

一轉身,幸福就擦肩而過,再也回不去了.

隻是他不能想通,她為什麼不等他這個二鍋頭離婚,要跳下那個火坑,毀掉原來他們應該屬於的幸福.難道錢對她來說就那麼重要?

不過,現在好象一切都沒有用了.能在同一個屋簷下見到她,甚至還能這樣對著喝酒.他是很該高興的不是?

他抓起杯子將杯中物一飲而盡.酒入喉,那種冰冷徹通身體,澆到了胃裏,澆到了腸裏,卻總象隔了一層,怎麼都澆不到心上去.

花小蘭伸手用指頭握住了酒杯,眼半閉,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酒的冰涼傳到手指,十指連心,一直傳到心上.她卻想起了麥圈手指的溫度,那曖曖的體溫.

看麥圈將杯一飲而盡,她也仰起頭幹了.此時再多的話她也不想說了.

放下杯子,花小蘭又伸手去拿酒瓶,再次被攔截.

麥圈搖頭,"別喝了,走吧."

花小蘭將手垂下來,按慣例,他說東她鐵定要往西的.突然她變得很乖,順從了他的話.實際上她是被麥圈惡狠而強烈的眼神震住了.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害怕那目光.那裏麵有著,憤怒?

"服務員,結帳!"麥圈大吼一聲.

"你好,七夕快樂,情侶八折下來一共是520塊.還會贈送一對小禮物."

"什麼?"麥圈和花小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服務員笑笑看他們倆,這二位還是真默契.她看到她們開著車進來的人,肯定不會想到他們驚叫是因為這個數字超過了原來的預算.

"什麼禮物?"麥圈幫作鎮靜地問.

"是一對玩具娃娃,很漂亮的."

兩人對望了一眼,頭湊在了一起.

"我今天沒帶錢.你先借我點,回頭還你."

"什麼?財務經理身上沒錢?"花小蘭差一點叫了出來.

"可我今天也沒有帶錢啊."花小蘭一下就焉了.

麥圈瞟了一眼,那等收錢的服務員正含著微笑看著他們二位,還是六顆牙齒式的.

"那卡呢?"他問.

"我從來不帶那個在身上."

"這下麻煩了."麥圈頓覺頭大.

麥圈眼珠一轉,"能不能先看看玩具娃娃."接著他對著花小蘭使了一個眼色.

"當然可以."服務員拿出玩具.

小小的,花小蘭握在手裏假裝喜歡地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