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樂十一年,定遠城西一家破敗不堪的道館裏,死了一名孤獨蜷縮的老道士。
有人路過他的禪房,才發現他已經死去多日,像是被歲月遺忘在了這裏,在每日的吃齋念道中,耗盡了餘生。
似乎隻有那一塊已經生鏽發黴的鐵券,還在記錄著他的過往與功績。
幾個頑皮的孩童,經常在調笑中發誓,曾看見那老道在殘屋中呼嘯著刀光劍影。
老道士生前有些瘋癲,幾乎從來不怎麼說話,他披著全白的頭發,見人總是猙獰的狂笑。
道館裏經常傳說著,他與袍澤弟兄之間的故事,後來傳故事的人被錦衣衛抓去砍了腦袋,自此便再也沒人敢妄加揣摩。
傳言中這位道士的身份,令人有些覺得不可置信。
據說年輕時做過武館的行童,做過打家劫舍的土匪,當過人人敬重的民族英雄,當過風光無限的開國勳貴。
後來卻成了階下囚,再後來他來到了這家破廟,在孤獨與落寞中抱憾餘生。
老道士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夜晚,曾經做了一個夢,那是他故事的起點,也是我們文章的開篇。
老道士蜷縮在冰寒的角落,在瑟瑟發抖中進入了夢鄉,腦中的一切畫麵都是他年輕時的場景。曾經的一切,都在他的夢境中紛遝而來。
老道士的思緒跟著自己的夢境,回到了四十八年前。那時大明王朝還沒有建立,他也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刺眼的陽光炙烤著金黃色的熱土,熱量湧動,仿佛整個大地都要被燒焦了一樣。
山崗之中,一支疲憊的軍隊,正艱難的在天地之間行軍。
他們的臉上刻著風霜,眼神中帶著疲憊,幹癟的嘴唇,裂開的皮膚,滿是風塵的盔甲,還有那群已經瘦的隻剩皮包骨頭的戰馬。
“他娘的,都給老子走快點,要是延誤了工期,老子把你們的腦袋,一個個的剁下來喂狗。”
刺耳的蟬鳴混雜著延綿不斷的慘叫,和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在熱浪中回蕩。
高聲痛罵叫喊的乃是江淮行省平章,李吉龍。
斜靠在馬車裏軟墊子上的李吉龍,皺眉想想,暗惱地說道,“早知道這麼苦,老子就不接這麼個差事了!”說完,打個哈欠,開始閉目假寐。
忽然一陣軟糯的嬌聲響起,胭脂味香氣撲進了李吉龍的鼻中,“老爺好熱啊,不如找個陰涼之處,歇上一歇!”
軟車中一聲嬌呼之後,曼妙佳人對著李吉龍將軍,粗糙無比的大臉盤子上,不停的吹著香氣。
李吉龍深吸了一口淡淡的清香,笑道“唉吆,受苦了我的美人!等完成了這次的差事,老爺定會好好的獎賞於你!”
李吉龍一下抓住小妾玉玲的手,輕聲道,“到了大都城中,本將與美人定要在城中好好遊玩幾日,也不枉這一路的舟車勞頓!”
“老爺!”玉玲嬌軀上前,輕輕一吻李吉龍的厚嘴唇,嗔笑道,“奴家自小便聽說大都城中繁華無比,卻不曾見過,如今倒也沾了老爺的光了!”
李吉龍軟香在懷,笑道,“哈哈哈,隻要美人喜歡,別說大都城中,就是皇宮也要住上幾日!”
“老爺,休要胡言!”玉玲輕聲驚歎,光滑的嫩手遮住李吉龍的嘴,低聲道,“奴家知道老爺的心,可不得口無遮攔,免得犯了那欺君之罪!”
李吉龍摟住玉玲的嫩腰,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宮裏的那位管不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