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璃以為自己死定了。
靈力無法恢複,唯一的劍又在洞外。洞內一片漆黑不說,洞外還有推她的凶手。
這個情況下,要想求救很難,隻能靠自己苟命。
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裏,能辨別周圍的唯一辦法隻有靠感覺。恐懼來自未知,肖璃也不知道自己伸手會摸到什麼,於是盡量用腳去觸碰。
誰知道洞底會是什麼樣?
剛試探一兩步,她發現周圍都是空的。這樣還不算太恐怖,她便盡量往一個方向摸索,最好能找到空間的邊緣。
茫然走了許久,她愈發恐慌。這地方好像沒有邊界,或者她一直在原地打轉。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她不是悶死就是餓死。
不能放棄,不能放棄。至少要把劍還給孟瀟湘,要把奪舍宿師姐的人揪出來。
“喂——”
她大喊一聲,遲遲沒有傳來回聲。看來這洞是很難尋到邊界的,亂摸下去無疑是浪費體力。
肖璃把手掌放在心口上,感覺到心跳很有力,逐漸穩定下來。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打坐運轉靈氣,但又不想長久坐在此處,便繼續探尋四周。隻是這一次,不再慌亂。
觸覺和體感變得愈發敏銳。
在漫長的摸索中,似乎把自己揉進這片死寂的黑暗中,又用腳步讓暗夜重新蘇醒。
灰塵因人駐足而驚起,若有光可明鑒,能從飛舞的動向中探測呼吸的軌跡。
肖璃吊著一分氣息,不敢吐滿,也不敢吸入太多氣,始終保持體內存留著源自外界的靈氣。
她用手去感覺磁場的流動,而非用修士的靈識,仿佛回到還是凡人的時候。
也許第一個修真的人便是這樣,沉入靜夜裏,天人合一,從此隨天地生靈衍生,借壽於天道。
很奇怪,當把自己當做是這裏的一部分時,恐懼感減弱許多。
肖璃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已死,來到安寧無爭的陰界,任由靈魂飄蕩流離,茫茫不知歸處。死亡的感覺,卻很祥和、平靜。
沒有不甘,也沒有悔恨,竟就是無休止的黑夜。
她內心的最後一絲牽掛消散後,感覺自己陷入沉睡。可是氣息仍然受她操控,並沒有被萬千生物慣有的習性馴養,沒有接替給天性,而是永恒地擁有自我。
終於,意念在虛空中破開一層裂縫,如新生破殼而出,迸發出微弱的光芒,好似雲層中乍泄的曙光。
她的意念衍化成了光線,降臨在此刻此境。
修道時,修士從外界引氣入體,因此需要待在有靈氣的世界裏。肖璃長久困在隔絕外界的洞中,卻突然領悟,如何自我誕生靈氣。
這是由她的意念催生的靈氣。
剛剛冒出一點兒喜悅,那光線就湮滅在眼前。肖璃錯愕之餘,也失望地明白,自己能力有限,心境不夠穩。
但如今待在此處,恐怕也是天意如此,她除了接受沒什麼好掙紮的,不如沉下心去創造靈氣。
至少維持著靈氣,便不會輕易死掉。凡人如此脆弱,意誌卻可通天。
“肖璃,你不會死。倘如不幸死了,也不過是化作魂魄。緣字天定,順其自然。”
她對自己如是說道。
*
“和你有誤會?你不是和她們一夥的?”白衣人冷笑,“是你們之中內訌?還是說為了盜取寶劍,自己反倒栽進陣法中。”
丹華眯起眼來,也不計較“盜取”二字,隻是打量她們麵前的陣法。
“不是你們推的?”
旁邊手持經卷的女子聞言,與白衣人對視一眼,也不再遮掩,言簡意賅:“不是我們,這陣法是為吸收死魂,不能有生魂落入,否則功虧一簣。”
丹華心想,果然,宿青雲果然有問題。她第一眼看她便覺得神色不對,幸好把魔尊派去監視她,應該不敢有大動作。
她再一看眼前這兩人,福至心靈,道:“看來,你們二位其中一人便是白湖。”
白衣人也不隱瞞:“不錯,我便是白湖。現今你們破壞了我二人的陣法,可得給個說法。”
丹華才不吃她那一套,反正又不是自己幹的,總不能碰她的瓷。她隻奔著目標來問。
“你總得先把人給我撈上來。”
白湖陰沉著臉:“若是有辦法我早用了。”
丹華便說:“你這陣法為什麼會落入人去?沒想過用什麼遮擋?”
旁邊的女子道:“一旁的骷髏是陣眼,是她挪動位置,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