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飛機停止登機還有一兩分鍾的時候,一個上身穿著紫色緊身上衣,下身穿著黑色緊身牛仔褲的二十多歲的女子,雙手各提一個大包一個小包,氣喘籲籲地跑進了這架從日本飛往香港的飛機的登機口。使用若看小說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
也許是趕得太急的緣故,她白皙的臉蛋紅撲撲的。她急促地喘著氣,站在機艙口。
她滿臉堆笑,不停點著頭,表達著她的歉意。
空姐帶著職業的微笑,衝她微微一點頭,做了個請到座位上的手勢。女子把一邊的大包往肩膀上提了提,一邊尋找自己的座位,一邊小聲嘟噥:“總算趕上了,哦,差一點兒,太險了!”
女子找到自己的位置後,把大包塞進行李架,摟著胸前的小包,對坐在靠窗位置的一個三十多歲,戴著墨鏡,留著寸頭的男子說:“先生,能跟您換個位置嗎?我想坐靠窗的位置。”
男子抬起頭,從眼鏡上方看了看女子,看到她那殷切而帶著哀求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有些不情願地站了起來。
“謝謝!”女子感激地一笑,擠了進去。
“好熱呀!”剛一落座,她便自言自語著,從隨身攜帶的包裏取出一本雜誌,不停地扇起來。
一陣刺鼻的香水味讓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把身體微微向外偏了偏,皺起了眉頭。
“不好意思,這雜誌放在包裏,包裏的香水又灑了,嘻嘻……所以……不好意思!”女子眯著眼,傻傻地笑著,隨即又小聲說,“我也不喜歡味兒這麼濃的香水,朋友送的,沒辦法啦!”
說話的時候,女子眉飛色舞的,臉上的表情異常豐富。
男子禮貌地一笑,沒有說話。
“對了,我叫李果兒,老家是北京的,兩歲跟著父母去了深圳,在深圳長大。現在我準備到香港工作。你呢?”女子偏過頭來,搖頭晃腦地說完,向男子伸出了一隻手。
“握個手吧!”她說話時,每個字都像是從嘴裏蹦出來的,聲音很清脆。
男子猶豫了片刻,但也伸出了手,輕輕一握,淡淡地說:“我姓梁,叫梁鬆。”
“哦,梁先生你好!那你不是日本人啦?剛剛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個能聽懂中文的日本人呢,嘿嘿……”
說完,她又捏著嗓子,粗聲粗氣地小聲說:“‘小鬼子的,死啦死啦地’,哈哈!”
說完,她自個兒開心地笑了起來,一笑那眉毛就高高地揚起,細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梁鬆被她的語氣和表情逗樂了,禁不住也笑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嚴肅的表情。
李果兒笑完,接著問:“你是香港人吧?”
“以前是。”梁鬆的話很精練,絲毫沒有其他男人見到漂亮女孩的殷勤勁。
“哦?你的普通話不是很標準哦,就是那種……那種有點兒像廣東人說的普通話,又有點兒日本口音的味道!嘿嘿……這麼說你不會不開心吧?對了,你覺得日本的女孩是不是特別溫柔、特別聽話?”
李果兒說的時候,把身子轉向梁鬆,拉開了和他長聊的架勢。梁鬆則不願意再和她說什麼,因為李果兒的話,容易勾起他的傷心往事。
李果兒卻不管這些,自顧自地說:“你家以前是香港的?那現在呢?你入日本國籍了?你去香港幹什麼?探親?旅遊?”李果兒一陣連珠炮似的提出了無數個問題。
梁鬆有些不耐煩,微微皺皺眉,把身體往通道邊靠了靠,淡淡地說:“去看個朋友。”
“那你要在香港待多久呢?”李果兒繼續問。這令梁鬆有些不爽。想不回答,又覺得太失禮,便有禮貌地應付道:“看情況吧!”說完,把頭靠在椅背上,他希望用這個動作告訴李果兒,他不想說話了,他要休息了。
“這是我第一次去香港呢,不過很可能要在香港工作了。嘿嘿……”李果兒說完這句,傻傻一笑。也許覺得自說自話有些無趣,便翻起了雜誌。
看著雜誌,她的嘴裏還時不時地小聲自言自語幾句。
梁鬆閉上眼睛,李果兒那句“你覺得日本的女孩是不是特別溫柔、特別聽話?”讓他腦海裏又像放電影般,回憶起了幸子和他提出分手時的情形。
“梁鬆君,你是個好男人,希望你能找個適合你的好女人。”幸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依然那麼輕柔,眼神也是清澈的,好像沒有絲毫的痛苦和陰鬱,這也是梁鬆在和她分手半個月以來,都無法釋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