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陵城(1 / 2)

冬雪飄零,長街一色。

金陵城上,秦淮河畔,薄冰續著。

月桂樹殘落,呈現凋零之景。

錦繡皇城中,一座古樸莊嚴的華庭卷簷鬥拱,繡簾高卷,順著溶溶月色,花影斑駁。

謝府

“陳玉疏,今兒功課做的不行,重來。”

他低聲訓斥,眉眼映著三分淡漠,手指若有若無的按著宣紙。

郎君正是謝鈺,陳郡謝氏的嫡公子。

她是他從秦淮河邊撿的,甚至連自己爹娘都不知道是誰。

隻見他身穿水墨青竹暗紋衣裳,手中盤著麒麟栗色文玩核桃。

他神色平淡,視線卻落在了宣紙上。

瞥了一眼她看著鬼畫符的字,謝鈺頓覺頭疼。

也就隻有他家的姑娘,能寫出這種字來。

跟林家那小丫頭玩瘋了,一叫回來就寫成這樣。

真是頭疼。

“哥,你瞧我寫的怎麼樣。”

郎君涼涼望著她,“實在不怎麼樣。”

陳玉疏勾著他的手指,晃了好幾下,“哥,你就饒過我吧,我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幾日前,她跟裴秋打了一架,說起裴秋,她就一股氣。

她跟裴秋的賬算是陳年了,裴秋算是她曾經的追求者,她拒絕之後,這個陰沉沉的官家兒郎便每日都來騷擾。

前幾日的時候,裴秋又來騷擾她,她一向秉持著有仇當場就報的性子,跟他打了一架。

他倒是沒受什麼傷,隻是裴秋不是個練家子,渾身上下傷痕累累,三個月內別想下床了。

依著她哥的脾性,非得讓她在祠堂跪著半個月,否則這事不能了。

她打了人後,趕忙鑽到了林成挽家裏,不敢讓別人知道。

林成挽是她的手帕交,兩人的性子一樣能鬧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青樓睡了半個月。

等到裴家找上門的時候,謝鈺才知情,叫了人把她逮回了家。

不過對於此事,謝鈺並沒有罰她,反而隻說讓她寫清心訣百遍。

如今都寫了二十遍了,清心訣又是苦澀難寫,她寫了一會兒就不願意寫了,扔了狼毫就竄出去找林成挽了。

兩人聚在了楓林中,紫竹林中,蘭春雨的酒香彌漫,像是陳了年的,烈性堪比西北燒酒。

林成挽已喝了好幾杯,清淨麵龐上紅暈見深。

陳玉疏也好不到哪裏去,小臉紅成了桃花龐,頗有些海棠醉日的破碎美感。

“要我說,這個裴秋就是不識好歹,竟然還想娶你?他算哪根蔥。”

林成挽嗤笑一聲,又仰頭飲盡杯中酒,大大咧咧的模樣,好一個豪情女郎。

“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他算什麼!”

陳玉疏喝多了酒,簡直跟個憨頭憨腦的小女一樣,一會兒拉著林成挽彈琴,一會兒拉著她發酒瘋,真是無一不做。

卻說她年值十六,去年才過了及笄禮。

便已經有人惦記著給她說親,多少媒人踏破了謝府的門檻,就想要她這謝二小姐能看上眼。

她就算是看上了眼,謝鈺看不上,一切都白搭。

謝鈺是金陵城中出了名的挑剔,他妹妹成親,不是長得醜,就是個子矮,更有甚者睜眼說瞎話,說人家家境不好。

反正是說什麼都不答應。

前幾年還有些媒婆來謝府,這幾年謝鈺連麵都不露,直接讓人攆走了。

謝府的小姐,年輕些的青年郎君也是不敢遐想。

“陳陳,你說你長得賊漂亮,你哥為啥不同意?我哥就很喜歡你,不過求破了腦袋,我爹也沒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