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涼,風無聲。
坐在牆角的少年聲息全無,脆弱的脖頸上是深深的五個指印,黑血染濕衣衫,睜著的眸中蘊藏著愉悅。
怪物臨走時的惱羞成怒,卻又奈何不得他的樣子,令人興奮至極。
手中握著一顆黑水晶。
曲言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沒死。
如果沒死快來個人把他噶掉吧,他想回莊園休息。
“你的處境真糟糕。”
女孩冷颼颼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手持紅傘,紫瞳淡淡,眉如墨,發散至腰間,衣袖輕拂開鬼氣,赤傘微偏,露出精致好看的下顎。
“002號,快快快,一刀噶掉我。”
“真是絕了,跟人周旋完了,還要跟一隻鬼囉哩八嗦,輪回了十二次,艸,十二次,肝到我神經都要麻木。”
“我記得你好像有一次在高等位麵重生了一百二十次。”
“哈,哈哈哈,那,那是意外。”
“你登錄這個副本幹嘛?”
曲言捏碎黑水晶,任由粉末從指尖流瀉,全然不顧千麵鬼的嘶聲呐喊。
簪木笙思索。
“嗯,當然是捕捉劣級逃逸者。”
“那個人叫什麼,什麼覓是吧?”
“忘了。”
“你怎麼處理的?”
牆角的少年踉蹌起身,踢開周圍擋道的家夥。
“她自己找死,芯片被我直接挖出都到處理站了。”
“嘖嘖嘖,不愧是瘋批病嬌大反派。”
“任務完成了,你怎麼還不走?”
“為什麼要走?我還沒看夠戲,呃,玩壞的位麵還沒毀掉。”
“我信你個鬼,有情人還沒終成眷屬,你要橫插一腳,把緣分斷掉嗎?”
“你自己喜歡,人家可不喜歡。”
“嗬嗬嗬,是嗎?”
“你這個極品炮灰也不承多讓,央啟妄。”
假‘曲言’抱頭痛哭,嗚嗚嗚,終於有人喊對他的名字。
太感動了,他是裝的。
“你一個炮灰走什麼感情線,需要我一把火送你到修羅界嗎?”
“我沒走感情線,控製不住,情感太投入了。”
“我分裂出的人格太薄弱了,不本尊上場,我怕連一絲元魄都拿不到。”
央啟妄歎了一口氣,奄奄道:“你見死不救,簪木笙,你見死不救!”
“你都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來了,讓我徒手接你嗎?”
“我認識你嗎?”
是不認識,新手小白上線,手握反派劇本,嘎嘎亂殺。
“NO.1,還不退出登錄嗎?”
“你家那位要是追殺我,我就第一個抖出你。”
“江會長著什麼急,是你死,又不是我死。”
央啟妄想了想當時差點被削掉腦袋的場景,不由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果斷點擊退出,身形化作數據消失。
簪木笙垂下眸子,懶懶打了個哈欠。
早些年廢棄的實驗樓,一團黑影艱難爬出,左右張望,沒人。
劉元殘留鬼魂附著在髒汙惡臭的屍骨上。
“J人,你們不得好死。”
“寧曳,寧曳,寧曳…”
殘破鬼魂碎碎念。
“別喊了,劉潔是你什麼人?”
簪木笙踢掉樹枝,坐在不遠處木凳上。
赤傘收起,美眸流轉,複古長裙散漫鋪在枯草上,寬大的袖邊用金絲勾勒出並蒂雙花。
劉元匍匐在地,看不清來人長相。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你都問我了,我也要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
簪木笙十分好說話,順便理了理裙角。
“她是我表姐。”
“到我問你了,我的屍骨為什麼會從這裏到教學樓的下水道了?”
少女想了想,記憶有些久遠。
“那你知不知道,這裏以前死過人?”
“這關我什麼事?”
“噢,忘記告訴你了,你表姐是罪魁禍首。”
“她的事…”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又不關你的事。”
“可誰讓你礙了他的眼,尋死也不找個好地方。”
“你欺負別人,你表姐也‘欺負’別人,你想讓誰幫你還這一份罪孽?”
“寧曳嗎?你惹不起她的。”
“因為隻有愚者才會無能狂怒,自甘墮落。”
“你滾,你給我滾!我才不會信你鬼話,我表姐沒有殺過人,我更沒有!”
簪木笙笑了,眼眸彎彎,唇角翹起。
“我見過很多像你這樣的人,他們的結局很不如意,臨死的時還惡言詛咒我,最後呀…”
“你猜最後怎樣了?”
“我不猜,你滾,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