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晨光映在光滑的地磚上,安靜的車站迎來了又一波行色匆匆的路人。
剛剛下車站的他微微閉眼,睫毛些微顫抖,即使現在腦袋還一片混亂,還是努力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試圖放大感官來忘記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a市的風嗖嗖的吹得賀哲臉疼。
雖然穿戴森嚴還帶了口罩,但是沒有什麼用。
一大清早的不見太陽影子就算了,風還不要錢般呼呼吹,凍得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冰碴子兒。
賀哲一下高鐵站就後悔了。
低頭用凍紅的手拿出手機,隨便往上扒拉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他發的那些碎碎念和不著調的話,視線凝視了好久,才最終停在那句“我把咱倆關係告訴我爸了,他生氣讓我轉學到a市了……”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手指凍得通紅,賀哲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哆嗦。
握著手機的屏幕,再怎麼往下刷新,對方還是沒有回話。
手機屏幕上的水蒸氣越來越多,賀哲隻好拿出紙巾擦了擦,再把手機揣回兜裏。
張望著四周看了看,右邊站了一個穿黑色羽絨服頭戴針線帽的男人低頭玩手機,左邊是拉著行李箱的小姑娘在捂著嘴打噴嚏,這大馬路牙子上愣是看不見出租車的影子。
賀哲皺了皺眉,有點痛恨自己沒看a市天氣預報。
此時隻穿一件羽絨服連秋褲都沒穿是賀哲對寒冬的a市的早晨最大的不敬。
賀哲凍的牙都在打哆嗦。
這風邪了門兒似的能從背後鑽進脖子裏。
越來越冷了
打開叫車軟件,過去兩分鍾都沒人接單,這成功耗費了賀哲的耐心。
再看百度地圖上距離目的地還有距離二十多分鍾的車程,賀哲的臉色鐵青得跟十二月的天氣一樣冷。
……半小時後。
看著這街邊的小旅館,跟照片上對比了好幾下,確認除了牌子一樣其他都不一樣自己真的沒走錯酒店後,賀哲拉著行李箱推門而入。
有生之年,賀哲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實物與圖片嚴重不符。
賀哲拖著行李箱穿過長長的走廊後終於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門就是衛生間,然後裏麵一點的位置就是一張大約一米五左右的床。
整個房間也就比這張床稍微大一點。
嘖。
賀哲腦袋轟的一聲,隨著白色被罩上的幾根頭發而炸了。
他現在告這個旅館詐騙還來得及麼。
看著這僅供一人行動的空餘縫隙,賀哲隻覺得窒息。
打開某團,離這裏最近的旅館要3.7公裏的距離。
根據這裏的普遍環境,賀哲試圖說服自己。
可能換一個酒店也還是這個樣子。
畢竟,這家酒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且這裏距離學校的位置又很心動,房費價格也很低廉隻要59一天。
最關鍵的是,外麵的風還在呼呼吹,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音隻是聽著就讓人汗毛豎立。
賀哲最終,放棄了。
想起昨天的談話,賀哲最終還是閃過一絲後悔。
昨天不該嘴硬跟賀洲頂撞。
致使對方氣的把他發配到a市老家裏來了。
最關鍵的是,在溫暖的b市他還隻穿了一件小小的夾克,到a市才決定換了羽絨服給冬天一點麵子,沒想到過來之後下半身僅僅穿了一條小單褲的自己就被a市的天氣來了個下馬威,在這種情況下沒有秋褲的賀哲直接被現實硬生生拿下。
賀哲內心直呼難受,但是他心裏更明白自己在沒有摸清路徑的話還是別到處攛掇了…
畢竟連夜收拾行李訂好票淩晨開始坐高鐵,一大早晨就被快遞到了這陌生的地方的人是自己。
賀哲拉開窗簾,雙目無神地看著外麵。
對麵一排排類似商鋪的老房子,多是舊舊的磚紅色大門。
再加上人來人往的奔走忙碌。
頗有些讓賀哲平複心情。
這些電視上的平凡的安寧,真正出現在眼前,略帶新奇的感覺有點不一樣的滋味。
最後眼神聚焦到一家餛飩攤子上,腦子漸漸清醒的賀哲才注意到自己看這家攤子很久了。
裹著紅藍條紋的塑料棚子看起來搭得很結實,棚子底下有幾張小桌子小馬紮。
再到邊上,有一個大牌子像是用紙殼子做的廣告板,寫著餛飩二字。
時不時飄出的炊煙嫋嫋,生活氣息濃鬱的小地方似乎有獨到之處的魅力勾引著還處於迷茫時期的賀哲。
好像有種非常想去的衝動。
又是一番深深凝視著這板板整整一絲不苟的兩個大字,像是在透過這兩個字審視這廉價感滿滿的地攤餛飩。
突然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