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
長安的夜還有些許清冷。
暮鼓聲落,大街已空。
各坊市停歇,唯有平康坊三曲燈火通明。
除此之外,還有一處地方徹夜亮著燈,那就是萬年別館。
萬年別館現在住的是從濟陽來的別駕魏林,說是述職,其實就是李林甫早就布局請來對付王忠嗣的。
案子一結,他就要離開長安,前往濟陽。
李林甫對他是真的好,好吃好喝的供著,還有金吾衛專門為他站街守護。
想著如此便萬無一失了。
魏林整天待在別館,憋得慌,即便是找小娘子風趣一番,李林甫也要命人將小娘子的祖宗十八代查一遍,才肯讓她伺候。
今日來伺候的是循牆一曲的俗粉小青。
三曲的娘子按點蠟燭收費,一根萬錢,李林甫不值當為他靡費。
下午。
二人剛喝了點酒,渾身燥熱,便開窗透氣。
他們站在窗戶前聊天,心情似乎很不錯。
就在這時。
毫無征兆的,魏林的腦袋上開了一個血洞,仰麵倒了下去。
血滴濺到她精致的妝容上,令她發瘋一般的叫了起來。
俄頃。
金吾衛聽到尖叫聲,破門而入,便看見倒在血泊中的魏林,人已經沒了生命體征。
在屍體不遠處,金吾衛將士看到了一顆黃澄澄的子彈頭。
……
右相府。
李林甫正在批閱遞上來的折子。
聞聽魏林被殺,將高出頭頂的折子掀翻在地。
伺候在側的婢女瑟瑟發抖。
果然。
李林甫狠狠地掐住婢女的屁股上的一塊肉,很久才放開。
婢女疼的淚眼直流,也不肯喊出聲。
“去賬房支二兩銀子。”
“喏!”
婢女下去之後,李林甫命管家蒼壁將郭千裏和楊釗叫來。
不多時。
二人到了。
“郭將軍,你巡視的時候,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郭千裏已經在望樓武侯處得知了此事,立即道:“右相,卑職該死。”
“哼!”
楊釗趕緊幫忙,道:“右相,殺手是遠程射擊,郭將軍能保證魏別駕不被人近身刺殺,保證不了他自己開窗尋死。”
郭千裏聽到楊釗替他說話,心中感激。
果然。
李林甫的氣消了一些。
“郭將軍,全城搜捕,務必在天亮前,抓到刺客。”
“喏!”
郭千裏被連反戲耍,心裏憋著一口氣,今晚即便是絕地三尺,也要找到這個狗娘養的。
郭千裏走後,李林甫將視線移在楊釗身上。
“老夫替你爭取了禦史之職,不是讓你想清閑的,聽說王忠嗣到現在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掉?”
楊釗趕緊行禮,道:“回稟右相,王將軍之事,聖人在操持,卑職也插不上手。”
李林甫聞言,立即上前揪住楊釗的脖領子,大吼道:“你說什麼?”
楊釗害怕極了,打著顫音道:“聖人說,隻要王將軍肯攻打石堡城,就讓他戴罪立功,此時,王將軍應該在大明宮與聖人一起商量攻打石堡城事宜了。”
李林甫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抖動。
他一把推開楊釗,失控大吼,“為何不報?”
“聖人親口說這是機密,不得對任何人講。”
“那你為何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