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長安城東。
灞河。
杜青鑽出河,像蛆一樣蠕動到岸邊。
安全之後,四仰八叉的擺開喘著粗氣。
竟然重活了....
狂潮般的記憶洶湧而來,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強勢插入他的大腦,瘋狂攪動。
此時是大唐天寶六載。
原主也叫杜青。
是京兆杜家杜有鄰的第六子。
人稱杜六郎。
他性格敦厚老實,常受人欺負。
說白了有點傻,不受待見。
二姐杜妗嫁給太子,排在太子妃韋氏之後,是為良銻。
年前韋堅案,太子摘衣避禍,與太子妃韋氏和離,杜良銻有機會取而代之,成為太子妃。
妥妥的皇親國戚啊!
可是。
原主為何會被人扔進灞河淹死呢?
他繼續消化著記憶,很快就明白眼下的處境。
原來是大姐夫柳勣對父親勸大姐跟他和離之事耿耿於懷,就誣告父親和太子密謀。
罪名是“妄稱圖讖,交構東宮,指斥乘輿”。
這個罪名壓下來,杜家算是完了。
當天,京兆府就派人查抄了杜家,全數下了大獄。
原主外出閑逛,躲過一劫。
回來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官差在家裏進進出出,心知家裏遭難,便去找姐夫李亨幫忙。
李亨擔心自己會像廢太子李瑛一樣被清算,正在忙著與杜家撇清關係。
再次上演了韋堅案摘衣避禍的戲碼,選擇和杜良銻和離。
原主不知此事,認為姐夫李亨跟二姐杜妗情比金堅,一定會出手保杜家無恙。
可李亨不念舊情,還擔心原主找他會被聖人認定與杜家確有謀反之意,便令中官李靜忠將原主綁了手腳,扔進灞河溺斃。
史上確有此事。
後來,始作俑者柳勣和老丈人被杖斃。
杜家流放嶺南。
太子不舍杜良銻蒙難,授意李靜忠妥善安排,得以善終。
“開局就是地獄模式啊....”杜青脊背發涼,心涼了半截。
封建王朝沒有人權可言。
想要翻盤,談何容易?
而且,不久的將來,還要應對安史之亂。
想及此,杜青頭皮發麻,寒意森森。
“係統?”
沉默了片刻,杜青試著呼喚係統。
係統不搭理他。
“係統……係統爸爸,你出來啊。”
杜青的聲音透著急切。
除了潺潺的流水聲,萬瀾寂靜。
竟然沒有係統!
“這狗係統,我淦!”
“罵誰狗呢,你才是狗,你們全家都是狗。”
這時。
杜青的耳邊響起一道清亮的罵聲。
啪啪啪……
“罵的好。”杜青一邊鼓掌,一邊自黑:“我就是狗,我們全家都是狗。”
杜青承認這是真誠的自黑,想不到有一天,罵人的聲音也會這麼悅耳。
“狗賊,用人家的時候叫小甜甜,不用的時候喊牛夫人,你真當我們係統是你們穿越狗的奴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是,嘿嘿!”杜青尷尬一笑,道:“行了,我道歉,請問你是什麼係統?”
少頃。
係統道:“其實,我不是係統,隻是一名運輸兵。”
“運輸兵?”
杜青的腦子短路了。
“對。”係統解釋道:“就是把你所需的東西,從現代運來給你。”
杜青喜滋滋的說:“那我要錢,要糧食,要武器,你統統給我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