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7日 星期一 小雨
夜已深，整理完今天的所有工作已經淩晨兩點。我，天宇，去年9月剛剛從警官大學畢業，在家附近的派出所實習了小半年，一周之前我被分配到郫東縣派出所任職。原本我一直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作為民警的工作性質也沒有時間跟精力每天寫日記。但是今天一天裏我所經曆的故事讓我覺得，警察這個職業總需要有些文字來記錄一些不可言喻的故事。
現在正睡在我上鋪鼾聲如雷的這個人是老張，是從報到第一天起帶我的師傅，一個從警二十多年的老警察。別看老張個子不高，可身材壯碩，目光敏銳，一眼就能看出是個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老刑警。
今天遇到的這件事對於睡在我頭頂的上的老張來說可能司空見慣，根本不足為奇，可對於我來說卻是現在拿著筆寫都能感覺汗毛直立。
今天是我剛剛被分到這個派出所報到的第一天，大清早下著鵝毛大雪，氣溫也低的嚇人。下午我剛剛辦理完報到手續，老張就要帶著我一起去出警，一路上幾乎很難見到街道上來往的行人，車在幾公分厚的雪地裏行走也十分困難。車內的暖氣開的不小，但老張把車窗打開條縫扔煙頭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一股刺骨寒風朝著脖子裏鑽去。
泰安小區位於這座城市的西北角，小區周圍都是老舊的鍋爐廠，緊挨著小區院牆的泰安鍋爐廠三年前因為經營不善倒閉破產，現在隻留下老舊的廠房和滿院的煤灰。這個小區的住戶不多，一共隻有8幢老舊的居民樓，住戶基本都是周圍鍋爐廠就業的職工和已經退休的老人。我們去的8號樓在小區最裏麵位置，緊挨著鍋爐廠的院牆，因為是幾十年的老房子又靠近鍋爐廠，原本外牆的顏色已經被煤灰覆蓋的看不出來了，站在樓下看著黑乎乎髒兮兮的玻璃窗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從心底湧上。
報警的是住在1單元101的孫大媽，我們走到樓邊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佝僂著背拄著拐杖的老太太站在門口。我剛準備上前，身邊的老張拽了我一把。我低頭的時候才看見門口的雪地上有一攤刺目的血跡。
跟著走進樓道發現，從單元門口的雪地上到門口都散落著成片的血跡，家門口放著的銅盆裏麵有還沒有燒完的符紙。
這是一間破舊的南房，屋裏終年很少能見到陽光。靠近門口的廚房牆皮已經脫落了大半，窗戶的位置還有因為漏風而結起的厚厚冰霜。
我跟孫大媽坐在客廳老舊狹窄的沙發上，老張似乎因為不好意思，從角落裏搬了把木凳坐在我們身旁。
孫大媽許是因為緊張，我們抽完一根煙的功夫她都沒有開口說話。老張看起來也不並不著急，一邊環視著整間屋子的情況，一邊把一杯水遞到孫大媽手上。喝了口水之後又猶豫了許久，孫大媽才跟我們講起了事情的始末。
孫大媽今年55歲，是鍋爐廠的一位退休的會計，多年前丈夫因為鍋爐爆炸事故去世，一直是她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大約半年前孫大媽家旁邊已經倒閉的鍋爐廠來了一位趙大爺，這個趙大爺全名叫趙茂安，63歲，原也是企業單位退休職工，因孤身一人所以在這附近廢舊的鍋爐廠給別人當保安賺點錢。說是保安其實也就是每天負責巡查已經停用的廠房，避免小偷將廠裏的鐵皮，設備等物資偷走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