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迷霧,起伏跌宕。身體虛弱,饑腸轆轆。昏暗的世界,成為光陰荏苒的全部色彩——黑灰色。
終是一場戲,沒逃出。我似乎忘記了很多,對一切都很陌生。
時常聽見哭喊,低鳴聲。“吱嘎~吱嘎”,蓋籠子的黑布被掀開一道縫,從中倒進的飯菜,散發著餿味,惡臭腐蝕了靈魂,擺渡出的隻剩骸骨遊蕩。
掀開的布,有微弱的燭光,兩張醜惡嘴臉的人,一臉嫌棄的說道“嘖,瑕疵品。長的滲人。”
擦掌弓背的人,嬉皮笑臉的說道:“這長的醜,指不定能幹這。並且你看,這臉上就那疤痕滲人些,其它的地方那那都好。少幾兩銀子,你看好。”
看了看四下,手擋住嘴,貼近那人說道:“偷偷告訴你,這可是個亡國公主。”
“我是要去瀟灑的,這是女王也不頂用。”那人大聲說道。
嬉皮笑臉的人沒轍,帶著那人離開,走時候還不忘,向籠中的人惡狠狠的瞪一眼。
我迷迷糊糊的醒著,你們是誰?
我在無盡的黑暗中苟活,不明所以。那大概是人對生的渴望,對未來的那一點點的希望。生命的自我救贖。
籠子打開,粗大的雙手給白言的脖子戴上了沉重冰涼的鎖鏈。
我下意識的抗拒,雙手拽著鐵鏈把我硬生生拉出籠子。如同牲畜,當作牲畜。
陽光刺傷白言的人眼,腦內一片空白,睜不開眼。如有針紮的痛,久違的是痛,不是光。
“那是什麼來著的?好像是叫太陽。要去哪裏?我在哪裏?為什麼,我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吱嘎”,木門被打開。鐵鏈交給另一雙手,白言被趕進大型馬車。馬車裏有男有女,哭泣無聲。失望,對一切希望、期待等等的。
車停,被又被關進小黑屋。出奇的是有食物,豐盛的菜肴。菜香味飄漫著屋子的角角落落,刺激每個被關押人的味蕾。那與往常不同的氣味,卻使得無一人敢動。寂靜無聲中,清晰聽見咽口水聲,舔舐嘴唇的動作被放大。
周圍沒有外人,全都是同類,在遭遇上可以說為如此。我敢肯定隻要有一人大口吃,身後的人無不狼吞虎咽。怕,害怕纏繞著他們。
我真的餓極了,他們為什麼都不吃,是不喜歡嗎?毒……毒,是什麼來著的。不管了,不做餓死鬼。
“吧唧吧唧”的聲打破了寂靜。
四下相對眼,通通湧上爭搶食物。用手抓起,塞入嘴中。來不及品味就吞入腹中,梗咽就喝水。搶食,萎縮的肚子像個無底洞,無止境的。
牆上開有一小窗,兩歲孩童或有逃生的機會。便於區分早晚,淒涼有月,獨聚一方。一宿,兩宿,三宿。
應那句“事不過三”一屋的人趕出。經過陌生的道路,四處張望。懵懂無知的眼中,躍有波瀾起伏。精彩、奇特的世界,我不懂,你不懂,誰懂?
不止一批,有好幾批。十人為一批,各個身戴鎖鏈,身穿破布衣,頭發雜亂。髒、臭、醜該如此形容,也是那坐在台上人眼中之想。
長方形的空地寸草不生,開闊之地。四麵包圍,搭建起階梯。坐滿人,身著華麗,氣宇軒昂,生來不凡。男女老少精神飽滿,在笑,在笑這場開始。
那階梯隆起的最高是王,頭戴金冠,龍袍加身,眉粗氣傲。有美人傾酒,玉盤珍羞。如此看戲,既不美哉?
人鬥虎,年大吉,國慶昌。
第一批被帶上場,見籠中猛虎,張嘴嗷鳴。膽破魂飛,雙腿直打顫。
誰見了不罵一句“殺千刀的,真他媽都該死。”隻見那看戲的歡,打鼓放虎。場麵整的是紅紅火火,好不熱鬧。
虎出,人逃。
“兵器,兵器。拿兵器。”階梯上的人呼喊著。
“殺殺殺,打啊!”
“虎衝衝衝,咬死他們。”
人怎能跑過虎,身體被撕碎。場上的人麵麵相覷,臉色蒼白無力。鼓掌喝彩聲此即彼浮。
有人癱坐在地,用力錘打地麵,骨節溢出少許血珠,大聲痛罵:“人獸不如的東西,畜牲,混蛋玩意。我們是人啊!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