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慈悲沉靜的九位僧人,統一身著白金色僧服,圍做一圈,四旗黑金長方經幡豎立在四個方位,他們口中靡靡念著經文,中間另盤腿坐著一位僧人,臉龐微胖,麵容似男似女,慈悲又帶有佛性,竟是與殿中的佛陀神像有三分相似,他微微低頭,口中快速念著經文,手中撚著佛珠

半個時辰後,儀式完成,僧人們睜眼,緩緩起身,中間的僧人仍然盤腿而坐,隻是念經的速度緩了許多,絮絮默念著,神情沉靜悠然

角落中,緩緩走出一位身穿黑金熾蟒的男子,他身形高大,可許是衣裳不合身了,襯的他形體消瘦,再往上瞧,他麵容極為俊美,一雙丹鳳眼目光淩厲,長眉入鬢,鼻梁高挺,上唇薄,下唇厚,五官精致,原是個極英俊的美男子

可如今,他目光陰鷙,臉型也消瘦,五官淩厲,極具危險性,整個人透著陰鬱的氣息

他走近了些,站立在旁又等了等,終於,中間的僧人睜開了眼,他的目光,慈悲帶有神性,微胖的麵龐和五官與大殿中的佛有三分相似,好像世人都可以在他這裏得到感化

“慧白大師,如何?”黑衣男子開口,微微皺眉,眼中帶了些焦急

“施主心誠之至,感動上天,所求必定可得”慧白大師開口,依然沉靜,如殿中的安神香,叫人在他麵前隻覺得心情也沉靜下來

“那便是成了?那就好,那就好……”男人喃喃開口,隨即便如脫力一般,往後略倒了倒,他站穩了身,低頭默了默,再抬頭,“大師辛苦了,多謝”

慧白大師豎了豎右手,行了佛禮,“施主,緣起緣滅,本是世間常事,你已做到能做的最多,不該再執著,曲夫人神魂安定,施主盡可安心”慧白開口,嗓音溫和淡然,看著李鏈這副失神落魄的樣子,又微微歎了口氣“施主,若是執念太深,曲夫人泉下有知,怕是不得安心轉世”

曲夫人這三個字好似是什麼靈丹妙藥一般,李鏈聽見,這才回了回神,沉思了一默,又望向慧白,“孤知道了,多謝大師”

隨後他招了招手,進來兩名內侍,身著深綠色繡祥雲圖案官袍,快步走近了,雙手伏地,跪拜行禮,得了起身的令,這才起身,鞠著身子,安靜低頭等候發令,“你們帶大師下去,好生安置”李鏈開口

“是”,兩人雙手交叉行了得令的規矩,“大師這邊請”

“施主,貧僧告退”慧白右手豎起,低頭開口,手腕上的佛珠跟著微微晃蕩

李鏈不再開口,轉身走向了安魂式邊,走到近旁,停身站立,瞧了瞧四麵經幡,麵容麻木,眼神空洞,喃喃開口,“嬌嬌……”他像是有許多話想說,可卻隻開口說這兩個字便沒再出聲,安靜站著,啪嗒,啪嗒,有水滴在地上的聲音,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垂砸在地上,在安靜的環境中清晰可聽

他站著默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很久才開口,眼眶通紅,緩緩的,鄭重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嬌嬌,你安心去,那些對你不好的人,表哥一個都沒放過,他們,都得去地下向你跪地懺悔”

說完這些,李鏈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跪倒在地上,終於放肆痛哭起來,他哭的極為傷心,嗓音嘶啞,身體蜷縮成一團,幾乎哭到不能呼吸,哀鳴不已,令人為之動容

他被奪走了最心愛之人,縱然殺盡了欺辱心愛之人的那些人,可他最心愛的,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敢的嬌嬌,卻再也回不來了!

為了她能安心生活,自己遠走京城千裏奔赴各地,體察民情,自困兩年,不敢去聽不敢去看任何她的消息,可最後卻得知她出了意外而死

得到消息時李鏈正在邊境,驟然聽到這個消息,他眼前一黑,怎麼也不肯相信,連夜奔回京城,除非親眼見到她,不然他是絕不肯相信的,兩天兩夜奔回到京城,用著太子令牌逼著守城將士開城門,騎馬夜闖進柳家,驚醒整個府邸,一圈人圍上來,他下馬,一眼便瞧見正廳中停著一個靈柩,她的靈柩都已經停好了,李鏈不聽不信,執意要開館,有柳家的人想攔,他丟出太子配牌,便無人敢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