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陳齊的嘴長得更大了,一雙圓眼睛從張瑤身上掃到安樹身上,又掃回到張瑤身上。
“按輩分你要叫安樹一聲後爸。”張瑤大笑起來。
“!!!”陳齊一時語塞。
過了一會兒,陳齊漸漸消化了這個事實,他和張瑤坐在一起看電視,電視上的人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陳齊問:“你們是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還是說你早就綠了陳享年?”
“呸!你拿我當什麼人啊?我哪有那個膽子去綠你老子。”張瑤瞪了陳齊一眼,“就是看對眼了,早就覺得這人不錯,做事認真靠譜。你爸也正好沒了,安樹幫忙辦喪事那會兒才開始搭上話。”張瑤嘻嘻笑起來,眼裏滿是藏不住的高興。
陳齊也笑起來,“沒想到啊,這次挺有眼光。”
今年的年夜飯是安樹一手包辦的。當安樹係著圍裙,將一碟碟菜從廚房裏端出來,張瑤看到了連忙上前去搭手,除了他們幾個年輕人,家裏還有安樹的父母和哥嫂。
在飯桌上,安樹一家人有說有笑的,雖然知道張瑤是二婚,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或是嫌棄,安樹和張瑤兩個人簡直越看越配,陳齊一邊吃著飯一邊忍不住笑起來。
安樹的父母似乎對張瑤這個兒媳婦也很滿意,不停地給張瑤夾菜,還心疼地說她實在是太瘦了,要多吃點才行。安樹的媽媽拉著張瑤的手,一個勁地誇著“這個姑娘真水靈,我們安樹都三十多了,能娶到這樣的媳婦是他的福氣。”
室內流淌著顯而易見的幸福,陳齊也高興。可是越是這樣溫暖的時候,陳齊就越是想念許嘉讓,也不知道他那邊的年夜飯吃得怎麼樣了。
林家——
這是那件事發生後,許嘉讓第一次和自己的父母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這種感覺陌生而又拘謹。許嘉讓早已忘記要怎麼和自己的父母相處,他就像是一個到別人家做客的人,甚至比去別人家做客還要小心翼翼。
許妍一邊照顧林耀,一邊不住地往許嘉讓的碗裏夾菜。
林正堂坐在主位上,一聲不吭地飲著酒。
電視裏正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吵吵鬧鬧的,和屋內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是你喜歡的粉蒸肉,多吃一點。”許妍說,她身旁搖籃裏的林耀正在高興地手舞足蹈,許嘉讓的神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一邊吃著,林正堂一邊不住地絮叨起來,他看不順眼許嘉讓吃飯的斯文勁,於是便開始說教,就像曾經那樣:“男孩就要大口大口吃飯。”
許嘉讓點點頭答應下來,便將一大塊肉塞進自己的嘴裏,咀嚼了好久。
“這不就很好嗎?”林正堂點點頭,說完就將白酒倒進許嘉讓的杯子裏,“來,我們爺倆喝一個,你也已經成年了。”
許嘉讓抿了一口,濃烈的液體順著喉頭流進了胃部,他感覺到一陣灼熱的惡心。完全不同於在海邊和陳齊喝的那些甜甜的雞尾酒,這是一杯更具有性別色彩的酒,是林正堂眼裏陽剛的男人就應該喝的酒。
一頓飯吃下來,林正堂由於酒精作用,頭腦昏沉,便回房間休息了。
許妍收拾好桌子,便和許嘉讓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常規的春晚節目。許妍突然拉過許嘉讓的手,有些難過地對他說:“瘦了,自己一個人受委屈了吧,肯定也沒好好吃飯。”
許嘉讓心頭一熱,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還好,也挺自在的。”
“終歸是沒有家裏好。”許妍搖搖頭,又幫許嘉讓理了理有些雜亂的頭發,她像是醞釀了很久,終於說出了口,“小讓,這個你看看,我和你爸爸想你放寒假可以去這裏上個課。”
“上什麼課?”許嘉讓問。
許妍笑著拿出一本宣傳冊,遞到許嘉讓的手上。
“這是什麼?”許嘉讓看到那本灰色封麵的冊子上寫著‘教養學校’四個大字,內心疑竇叢生地翻開了扉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