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久沒有麵對麵坐著吃飯了,陳齊做了三個菜,一個湯,都是在澳大利亞Amy教的,她實在看不慣自己休假的時候陳齊吃垃圾食品糊弄自己,便教了幾道簡單的炒菜。Amy雖然是個澳洲女孩,但是卻是個中國通,從這一點上看,她和張力真的是絕配。
陳齊在澳大利亞一次也沒有做過,還好腦子裏有印象,在許嘉讓這裏是第一次做。
“好吃嗎?”陳齊看著許嘉讓的表情,竟看不出是好是壞,“不好吃?”
“好吃。”許嘉讓說。
“你的表情不像好吃啊。”
許嘉讓一笑:“你自己吃一口試試?”
陳齊夾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吃了一口便吐出來,趕緊拿水漱口:“我靠,怎麼這麼鹹啊?我隻放了一勺子鹽啊。你別吃了別吃了,別把身體吃壞了。”
許嘉讓低頭笑了笑,聲音有些鼻音:“當鹹菜吃唄,還能吃死人不成?”說著便吃一筷子菜,扒四五口飯。
陳齊也笑了:“等我回去再和Amy學學。”
這話一說出來,桌上的空氣便安靜了。“回去”對於許嘉讓來說,就是“離開”。
陳齊注意到了許嘉讓突然的沉默。良久,陳齊終於問了他。
“你怎麼不問我那時候為什麼走?”
“回來了就好。”許嘉讓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淡淡道。
終究是有芥蒂的,三年前的事情在許嘉讓心裏是個疙瘩。陳齊當初不聲不響就走了。許嘉讓覺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陳齊身上的血管,隨著他的心跳起伏而動。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阿讓,你心裏有火你就對我發!”陳齊放下筷子,拉住許嘉讓的手腕留住他,“你壓著算怎麼回事!你不開心你就說出來,你甚至可以罵我、打我!”
許嘉讓望著陳齊,扯著嘴角笑著說:“我沒有立場去質問你什麼。你是自由的。”
“自由的?”陳齊的目光悲傷起來,他苦笑了一聲,“我一點也不自由。”
愛上一個人的那刻就注定不自由了,在與林立失聯的日子裏,他體驗到了什麼是食之無味的人生,這樣的人生,何談自由?
陳齊覺得眼睛酸脹難受,他拉過許嘉讓的手,情緒激動地指著額頭:“這個疤,你那時候說,你在想以後要怎麼還;然後你看,我又有了新的疤,我身上的每一條傷疤都和你有關係,每一條都是印記。許嘉讓,你永遠都欠我,你還不清的。我也永遠都欠著你,跑不掉。我們永遠都不可能與彼此無關!永遠不可能!”
這一刻,陳齊好想將一切都告訴許嘉讓。
許嘉讓有些被陳齊突如其來的激動嚇到,他僵硬地愣在那裏。然後望著陳齊的傷疤,淚如雨下。
“阿讓,我不會丟下你,以後都不會了。”陳齊盯著他的眼睛,哽咽著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重新開始......許嘉讓在嘴裏咀嚼著這幾個字,五味雜陳。
陳齊望著許嘉讓濕漉漉的眼睛,他說完便俯下身子吻住了許嘉讓,嘴唇停留在那裏,鹹鹹濕濕的。
那是一個悲愴的吻,充滿了試探,充滿了不安。
許嘉讓很久才回吻了陳齊。他是被冰封了太久的大地,渾身霜雪,陳齊則是太陽,從平原升起,照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