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這天氣，真是太冷啦！”清晨，哈德利主教走出了修道院的大門，嘴邊呼出了一團團白氣。
守門的人打開大門，卻和主教一起愣在了那裏。
雪地裏，躺著一個睡得正熟的小嬰兒。
這個小嬰兒被裹在相當厚實的小被子裏，臉圓乎乎的，鼻子尖和臉頰都凍得紅紅的，隻是他的頭發和睫毛，都是雪一般的白。
哈德利主教皺著眉頭靠近了小嬰兒，彎下腰抱起了他。
小嬰兒睜開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清澈的淺藍色眼眸，大而漂亮。
哈德利主教不由得笑了，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小嬰兒，引得小嬰兒咯咯地笑出了聲。
“主教閣下，又是一名棄嬰嗎？”守門人問道。
“是的，是個可愛的小天使。”哈德利主教抱著小嬰兒看向了修道院前的雪地，棄嬰人的腳印已經完全被雪覆蓋了，而他不能帶著這個嬰兒去教堂，得交給修女們。
“得跑一趟啦！”哈德利主教感歎了一聲。
他騎馬趕到了城市另一邊的女性修道院，見到了特蕾莎修女。
“主啊！他全身都是這麼白啊！”特蕾莎修女驚喜地接過小嬰兒，和小嬰兒相視一笑，很顯然她喜歡這個小寶貝喜歡得不得了。
一位修女微微蹙眉道：“但是他也有可能是魔鬼的孩子，他這麼白……”
“哦主啊！愛林，你還抱有那種普通信徒的偏見嗎？”特蕾莎修女問道，“你看他多麼可愛懂事啊！”
“如果可以的話，”哈德利主教看看小嬰兒，又看看特蕾莎修女，“這個孩子就交給你了。”
特蕾莎修女點了點頭：“不過，這孩子是你撿回來的，你得給他取一個名字。”
哈德利主教看著這個孩子，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就叫他，弗蘭克斯吧！”
……
“弗蘭克斯！別站在門口啦！進來等吧！哈德利主教還要一會兒呢！”特蕾莎修女喊道。
弗蘭克斯站在修道院的大門處，一雙淺藍色的眼睛注視著外麵，回應道：“他馬上就會過來的！”
“把你的小腦袋瓜遮起來，保護好你的眼睛！”特蕾莎修女走了過來，將小袍子的兜帽戴在了弗蘭克斯的頭上，順勢揉了一把他純白的頭發。
馬蹄聲由遠及近，哈德利主教騎著馬的身影從遠處逐漸放大，來到了修道院門口。
“哈德利主教！”弗蘭克斯急忙跑上去迎接。
“嘿！小家夥！”哈德利主教從馬上下來，抱起了四歲的弗蘭克斯，“你今天有和特蕾莎修女一起好好讀書嗎？”
“有！”弗蘭克斯抱住了主教的脖子，很高興地回答道。
特蕾莎修女將弗蘭克斯抱過來，問哈德利主教：“今天就要將他帶到那邊去嗎？”
“是的。”哈德利主教摸了摸弗蘭克斯的小腦瓜，“他是個男孩子，將來要做牧師的，這裏對他來說，不太方便。”
特蕾莎修女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拍拍弗蘭克斯的後背：“小家夥，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吧？”
“好的。”
弗蘭克斯轉身跑進修道院裏，他雖然被排斥在他們的對話之外，但他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將會去哪裏，會和誰分開。
他是知道的。
……
“呼哧呼哧！”弗蘭克斯拚命地在小巷裏奔跑，他身上的白色袍子在風中飄起，他不敢回頭，耳邊卻一直響著那些孩子的喊聲。
“抓住他！”“他是個魔鬼！”“白頭發的小魔鬼！”“扔他！”
弗蘭克斯第一次覺得修道院原來這麼遠。
他快要跑不動了。
“啊！對不起！”他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孩，摔倒在了石板路上，手掌擦出了血。
他一邊掙紮起身，一邊向對方道歉。
那男孩伸手扶起他，眼裏帶著光地看著他，說道：“你的頭發是全白的誒……”
他沒時間和男孩多說，將兜帽重新戴起，跑遠了。
他的身後沒再傳來那些孩子的喊聲和追逐的腳步聲，他才放慢了腳步，稍微休息了一下，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已經一身都是汗了。
“今天又出去玩了？一身的汗。”哈德利主教看見他喘著氣走進來，語氣溫柔地問道。
弗蘭克斯停頓了一秒，擠出了一個微笑：“是的，我們玩抓人遊戲！”
“多出去跑一跑挺好的，你太喜歡待在屋子裏了，以後很難出去布道。牧師，可不止是研讀經書，還要出去傳播主的光輝。”哈德利主教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