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大殿內,王天盛高踞首位,墨竹屏風紗簾佇立在前拉展成扇,質地輕盈薄透,身形似隱現在浮霧嫋嫋之中。他坐姿懶散右臂置於扶手上,整個人傾斜靠右無平常半分莊重,神色似嗔非喜,掌心間歇不斷地盤轉著兩枚碧玉核桃珠子,環珠磨契越發圓潤光潔。顧軟軟領著兩名實境曆練的弟子,立於高台下方,如實稟告了在境中戰勝艱苦條件,鏟除邪害一方勢力的全部曆程。
特別著重強調了霽月山弟子不守門規,對同修因一言不合之事就對其大打出手,添油加醋的多描了幾句特別嚴重的詞,簡直是在挑戰王天盛的權威,視他於空氣漠他於無物。
正處於少女時期獨有的清媚聲色,哪怕是在無法控製自我情緒的狀態下,她依然能保持不讓聽者反感對她產生厭惡。
弟子間常有習道觀念不合,修法觀點有異而起爭執鬥毆之事並不奇怪,同門與同門之間都無可避免,更遑論修真界百花齊放,百門皆開,每個門派的教法理念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弟子們有摩擦隔閡實屬正常。
可有一點讓他不能忍受的是,天衍宗本就比不得那靠前幾名的宗門,玉墟宗其下弟子互結道侶成婚一事沒有他的份,打從心底瞧不起他天衍宗,為此事他慪氣了多時才消下這股怒火,而現在自己一手教培出來的弟子又在實境磨練中被霽月山的毛頭小子欺侮,兩事雖不能混淆一談,但他卻不能再像上次那般輕易放過。
無妄之災始從天降,江雨寧怎麼也想不到一口“巨鍋”會扣在自己背上,並且為了洗除嫌疑,他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霽月山最近不太平,前有白洛璃與魔有染,身份懸殊,後有弟子囂張跋扈,心性桀驁難馴。
而還在空中慢趕的白洛璃則對此一概不知情,他特地將千裏舟的飛行速度調慢了許多,導致他們現在還沒回到魔界。
更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僅嗜睡,而且胃口也隨之變大了,靈力有時竟會失靈使不出來。
種種跡象讓白洛璃變得憂心忡忡,體內並不是全無靈氣,墨謙羽也跟著一起擔心伴侶的身體狀況,看來並不是靈力運轉不暢的問題,他也幫白洛璃從裏到外檢查了一遍,也許就是身體的情況不容樂觀,下方是一片城鎮,墨謙羽操控著飛行法器俯衝疾下,準備尋個郎中看看。
尋常人用普通的法子是檢測不出修法之人的身體有疾之處,兩人在一處偏僻的地方下了千裏舟,墨謙羽又從儲物袋中掏出一輛迷你版馬車,馬車一沾地體型瞬間脹大了百倍,坐板上添置了一層柔軟舒適的兔毛毯好讓師尊坐得更舒坦一些。
先前墨謙羽總是會變著花樣做些美食果釀,奈何這胃啊總是不爭氣,壓根吃不了多少,有時聞到一點肉香還會倒胃口。
醫館大廳裏不乏有來看病的男女老少,人滿為患排隊就診,坐的坐站的站,墨謙羽從櫃台領了一個號牌給白洛璃,這號牌也是有講究的,前麵四個號牌稱之為善牌,一號牌留給情況緊急的重症患者,二號牌留給古稀之人,三號牌留給待產婦人,四號牌留給繈褓稚兒。
其他人無這些特殊原因都是從五號牌開始領取,手裏的號牌是用普通木材刻磨而成,頂端鐫刻了醫館牌匾名,名下則是一個篆書的叁拾捌,黑墨描摹,分外明顯,號牌底端還有一行小字,大致意思就是普通病人稍安勿躁,按號牌之上的數字順序診病。
當輪到白洛璃時,大夫眼裏閃過一絲驚豔,目光再轉移到男子身旁的男人時,驚豔之色再度浮於眸底,好俊美的兩位公子,麵容真是非常人所長。
真真是畫像上的可人兒,叫人隻一眼就永記銘心。
墨謙羽扶著白洛璃對大夫焦急道:“大夫,想問一下我家娘子最近食欲不振,犯惡心嗜睡之症是為何原因?”
這番話把旁邊所有的人都給驚住了,包括年逾皓首的大夫。
原來這是一對有斷袖之癖的男子,好男風自古有之,可從未見過兩人都長得如此標致身長玉立。
無暇顧及其他人打量的或善或惡目光,老大夫隻略微把脈了一番,便麵不改色的對墨謙羽和白洛璃說道:“令……呃,令夫人身體並無大恙,請這位公子切勿掛心。”
有那麼一瞬間,白洛璃兩人都有種這大夫是庸醫的感覺,怎麼可能會沒問題?自己身上的這些反常跡象難道會平白無故產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