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自己癡心錯付(1 / 3)

大雪一連下了幾日,天地一片晦暗。京城楚王府一座偏僻小院裏,炊煙緩緩升起。

“娘,你好點了嗎?”許雲嫿緊緊握住那雙枯槁幹瘦的雙手,她一錯不錯的盯著娘枯瘦臉上的渾濁雙眼,好像就這樣死死盯著,病魔就無法從她手中搶走一樣。

可即使是這樣,她也有一種看一眼少一眼的預感,床上的沈心一天比一天消瘦,皮膚灰暗無光,鬆鬆掛在她枯瘦如柴的身體上。

她知道,想要救她娘,除非請來江醫聖。

臥室的大門開了,一個藍衣丫鬟走了進來。

“如意。”許雲嫿看了看她空蕩蕩的身後,心中一滯,“江醫聖呢?”

如意低下頭,掃了眼床上的沈夫人,遲疑片刻,才輕聲回複:“回娘娘,江醫聖他……他還沒有來。”

“沒來?”許雲嫿的聲音有些不安,“約好的是今天,他為什麼沒來?”

如意長睫微顫,卻說不出一句話。

許雲嫿帶著如意來到偏室,她取出一盒南洋的珍珠,遞給如意,“江醫聖的妹妹下個月就要成婚,你替我把這盒珍珠送給她,全當是隨禮,隻是再提一句治病的話。”

“娘娘!”如意終於忍不住了,她啞聲說,“王爺他明知道您要給沈夫人看病,可他卻把江醫聖請走了……。”

許雲嫿手中的潔白珍珠灑了一地,霎時滿地白光,劈啪作響,又像是雪碎的聲音。

“王爺他人呢?”

如意無聲哭泣,“在文和院……”

去往文和院的路上,雪碎了一地,許雲嫿顧不得積雪的嚴寒和自己的形象,她一路跑,跑到文和院時,幾乎和雪融為一道顏色。

六年前,她妹妹許雲蓁出嫁後一個月,她娘就被主母設計趕出了尚書府。

可偌大的楚王府裏,卻沒有一個能給她娘容身的地方。

許雲嫿運作了好久,賀璩才從楚王府偏僻角落分了個小庭院給她娘。

“我要見賀璩”許雲嫿聲線清冷。

門口侍立的丫鬟臉上掠過一絲幾不可查的無措,“奴婢這就去通傳。”她說完就轉身走了進去。

沒過多久,她又走了出來,看著許雲嫿那張凍得通紅的臉,她臉上露出一種矛盾的為難,“回娘娘的話,王爺正在書房議事。”

許雲嫿直視丫鬟的眼睛,說她就在這裏等。

寒風凜冽,白雪在空中簌簌亂舞,天地一片昏白,許雲嫿的臉也如這雪一樣白。

青衣丫鬟嗬了口氣,水汽瞬間凝為白霜,她看了眼還站在雪中的許雲嫿,好心勸說道,

“娘娘,您不如先回容和院吧,小心凍壞了身子,若王爺得空,奴婢第一個給您報信。”

許雲嫿仍然不為所動。

丫鬟隻好請許雲嫿坐進了門房,給她倒了杯熱茶,把房內唯一的湯婆子也給她。

丫鬟想要再說些什麼,可當她觸及許雲畫那雙冰涼卻執著的眼眸時,卻又沉默了,隻是幾不可察地輕歎了口氣。

直到日暮西垂,湯婆子和茶水涼了又熱,熱了又涼,門房的丫鬟也交了班,文和院的大門依然緊閉。

許雲嫿忽然想起了她和賀璩的相遇。

她記得那天也是雪天,那是她頭一次和嫡妹一起參加宴席。

為了這個宴席,她精心打扮了好久,也匆匆惡補了京城小女娘之間的熱門話題,她以為這樣她就能交到朋友,以後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可到了那裏她才發現,這裏和家中無異,人人都排擠她,嘲笑她。她準備了那麼久的話題,沒想到自己卻成了那場宴會最大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