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穆霖深深望著眼前人,睫毛不易察覺地顫了顫,閉上眼睛去吻他。
卻不是意料之內的柔軟。
風穆霖陡然睜開眼睛,眼前是放大的掌紋,楚逸之的手掌。
連續幾秒,兩個人都保持這個姿勢,誰也沒有動,誰也沒有說話,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風穆霖的心頭顫得發緊,剛想開口,下一秒,楚逸之已經拿掉了擋在麵前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就算是風穆霖還像個真正的傻子那樣,還保持著伸著頭的動作,他也並沒有多看,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去了另一條路。
手電筒依然安靜地躺在原地,楚逸之沒有去撿,也沒有從風穆霖送他的空間戒指裏拿出發光石,隻是獨自在黑暗中走著。
空氣寂靜得可怕,使得楚逸之走路的聲音更有存在感,“噠噠噠”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好像是世界上最宏大的交響曲,重重地敲擊著風穆霖的心髒。
手電筒微弱的光照著楚逸之濃密的黑發,楚逸之兀自走著,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看著他的背影,恍恍惚惚中風穆霖仿佛回到了兩人初遇的那天。
那是他去那個位麵時,再平常不過的一個上午。
醫院的白熾燈明晃晃地打在穿著打扮都奇怪的人身上,楚逸之拖著受傷的一條腿,在一群袖手旁觀的人中站在那個母親身邊。
風穆霖說不清自己怎麼就停下了腳步,怎麼就移不開了眼。
明明在那個世界裏兩人是敵對關係,自己卻像真的脫離了世界的限製一樣毫不猶豫地走向他。
或許是明明那人連三十塊的掛號費都覺得貴,卻可以眼也不眨地幫別人付十萬塊的醫藥費。
或許那人明明腿上的傷很嚴重,卻靜靜地聽完了那位母親的哭訴。
又或許是自己那一聲“喂”之後,看到的對方冷漠的背影。
就像此刻一樣,明明他就在不遠處,卻好像隔了千山萬水,千言萬語。
有段時間他常常在想,假如那天自己不是剛好和人打賭輸了,巧合之下進入了那個世界,或者進入的時間線不對剛好錯過了他,又或者那天沒有突發奇想去醫院……那他們還會有今天嗎?
一切看似巧合卻又仿佛命中注定。
就在這一刻他終於確定了,不論是不是在那個世界遇到,隻要自己認識了楚逸之,就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沒有人對他的吸引力超過楚逸之。
他又摳門又大方,他又冷漠又熱情,他最真誠也最狡詐,他最聰明也最笨。
無關相貌,無關性格,無關一切,隻要看到他這個人,聽到這個名字,甚至看到和他有關的東西,就已經讓風穆霖心跳加速,不能自禁。
拳頭越攥越緊,卻是越看,心頭越酸楚,像是憑空開了一道口子,五內俱崩。
“楚楚!”不知怎麼就喊出來了,大概是想到了就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