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桐掩孤月,黑雲壓寒鴉,玄山寺內火光滔天,人頭攢動。

本該為祥和安樂之地,現已斷肢殘體遍布,紅黑色的血浸染了寺院冰冷的石磚。

“三、三公主殿下,是貧僧狗眼不識泰山,您饒......”

話音未落,僧頭已落,眼睛還驚恐地盯著自己殘破的軀幹。

“什麼狗屁公主殿下,非要在這時候惡心我一下嗎?”

薑泠將刀刃上的血漬甩到地麵上,利落地合上了刀鞘。

銀羽暗紋的白袍上幾乎沾滿血汙,薑泠嫌惡地掃了眼衣衫,背手看著院落中的枯月梧桐,等待著。

“啟稟莊主,已清理完畢。”一縷年輕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薑泠頓了頓,轉身笑道:“石益,走路能不能不要沒有聲音,很嚇人的。”

石益淡漠的表情不改:\"莊主,這方圓幾百裏內應該沒有比您更恐怖的人了。\"

\"......\"

第二日,上山的村民發現玄山寺眾僧被整整齊齊掛在寺廟圍牆上,住持的頭顱還被放在門梁上,嚇得屁滾尿流爬下了山。

傍晚,玄山寺被屠的消息已遍布帝都顥京。

“哎,你聽說了嗎,玄山寺被屠那事兒。”

“那必須得啊,已經傳遍顥京了,據說那些僧人都被剁碎了,肉塊都撒了一林子。”

“真是太慘了,什麼仇至於做到這份兒上啊,你說,不會是冤魂尋仇吧?”

“你是說被逼自裁的薑漩二公主?”

“噓,你小聲點,她早就被皇族除名啦,不能提。”

絳雲樓雅座上,薑泠幽冷地盯著樓下茶攤上聊天的男人,撚起麵前的茶盞,顧渚紫筍的香氣充斥著鼻腔,琴聲從簾幔後響起,煙霧繚繞之間,薑泠眯著眼,好像看到一個青色背影。

\"皇姊,你很後悔吧。”

一個白色身影閃入簾內,悄無聲息:\"莊主,陛下似乎病了。\"石益俯於耳邊說道,從袖中拿出一個沾有血跡的帕子。

薑泠放下茶盞,半晌後才睜開眼睛。

\"進宮看看吧。\"

紫微宮內,薑帝斜倚在榻上,八月餘熱未散,帝卻緊裹衣袍,門窗緊閉,侍女太監皆汗流浹背,不敢做聲。

一個身寬體肥麵圓的太監從宮外疾步走進宮內:\"皇上,霽巔山莊那位求見。\"

薑帝的長眉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將右手伸出來,似乎要抓住空氣中的什麼東西 :\"快...宣她進來。\"

\"參見皇上。\"

\"唔,泠兒起來吧 ,玄山寺......\"

\"皇上,根據我大召律法,叛國者就地處死,可先斬後奏。\"

\"你做的好......證據......確鑿嗎?\"

\"回皇上,寺院內發現大批各式來源不明的鐵質兵器,臣懷疑,這和三月之前工部、戶部聯合處理的鐵礦失竊案有關聯,如此一來,盧大人和趙大人似乎脫不了幹係。\"

帝眼中飛速閃過一絲狠戾,盡數融化在一聲一聲的幹咳之中。

胖太監急忙上前替薑帝撫背:\"皇上,叛國非同小可,讓羽衛去查一下更為妥帖。\"

\"去查吧,泠兒,帶著你的那群孩子。\"帝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伴隨一絲不爽,薑泠退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