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雯,你那個相親對象呢?”
“接觸兩天感覺不合適就沒再聯係。”王雯手中的筆頓了頓,抬頭看了說話的女生一眼,笑道:“怎麼,有想法?請我一杯奶茶微信號給你。”
那女生連連擺手:“得了吧,我可不想把自己拴起來。”
王雯瞥了她一眼:“你也差不多得了,你可比我大。我都聽著家裏的相親了,多少相看相看,萬一有看對眼的呢。”
“你說話怎麼這麼像我媽。”女生絕望的捂著腦袋。“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在單位也被催婚。”
王雯隻是笑笑,沒有再說些什麼。
今年的天氣很奇怪,六月了,昨天還在下冰雹,今天就豔陽高照。
炙熱的陽光透過布滿灰塵的玻璃照了進來,接待大廳沒有來辦事的居民了有些空蕩蕩的,王雯收拾著手頭材料。
人總要向現實低頭的,就像原本叫著自己一個人也很好的王雯在年紀大了以後,聽從了父母的安排去相親一樣。
這是王雯在這裏工作的第三年了,工資待遇低了些,一個月兩千塊錢,在住爸媽吃爸媽的前提下勉強活著。
想起老媽已經花白的頭發,王雯心裏很是愧疚。
三十了,哪怕是被迫,也不能讓她心安理得的啃老。
王雯曾經覺得跟船當海乘賺得多,屁顛屁顛的上了船,在船上待了兩年,到頭來身上毛病一堆,賺的確實不少,但都花在治病上了。
從船上辭職想著一邊治病一邊休息,過一段時間再去找工作,結果撞上了肺炎疫情,窩在家裏三年。疫情放開了正打算飛,結果在放開的時候中招。
陽過之後王雯的身體狀況就更差了,幹脆就是廢物點心一個。
就現在這個兩千塊錢的臨時工工作,還是一向要強要麵子的王爸爸求爺爺告奶奶,舍下臉皮求來的。
不能給家裏做什麼也就算了,到現在還得向父母伸手,王雯雖然不說但是心裏著實不好受。
她開過網店,做過手工,但是副業這東西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功的,隻能說還好沒欠錢。
時間過得很快,人生就是這麼戲劇性,從一朵花一樣的青春少女到三十歲的老阿姨不過就這麼幾年,與其責怪命運倒不如將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
“王雯,還不走嗎?”同事探頭。
王雯回過神來,連忙拎起背包跟在後麵走了出去。
H市的街道上有些空曠,行人很少,陽光炙熱,道路旁的垃圾桶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作為一個依托礦產資源產業的縣級市,礦產資源因為大肆開采導致枯竭,在限製采礦關停礦坑的政策下達之後,H市本就發展畸形的經濟迅速衰退。
在國家經濟發展起來後,H市的日子也漸漸好過起來,偏偏又趕上了三年疫情,一朝回到解放前。
原本在老家還能勉強維生的鄉親甚至舉家搬遷去外地討生活,像是王雯老家村子,整個村子不說十室九空,留下的也大多是上了年歲的老人,連唯一出村的公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