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氣,涼意正濃,即使在正午,日頭當空,也沒有絲毫炙烤的感覺,低頭看看地麵,溫柔得連一隻螞蟻都烤不幹。一棟棟高樓錯落林立,車輛地鐵川流不息,好一派繁華大都會的景象。
然而,眼前的場景卻跟大環境有些格格不入。隻見在不遠處的空地上,跪著一個身穿囚服的女人,今天便是她行刑的日子。瑟瑟的秋風吹過,帶落幾片梧桐樹的葉子,有的隨著沙塵飄走,有的不偏不倚,堪堪落在她的頭上,肩上。
即使蓬頭垢麵,也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容貌清秀的女人,可是再清秀又如何,馬上就要作古了。身後的兩個法警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一個說今天天氣不錯,前兩天都下雨,一個又說明天要去哪旅行,等下行完邢趕著回家收拾行李,對眼前的人和即將做的事情見怪不怪,仿佛菜市場小販殺雞一樣平常。
法警走到女人身邊,扶了扶墨鏡,把白色尼龍手套戴好,將半自動步槍對準女人的後腦,等待最後的指令。
這時,女人那一直無焦點的雙眸猛然閃過一絲寒光,她抬起頭看著天空,不甘和嫉恨充斥著她那雙被蜘蛛網般血絲布滿的眼球,緊接著發出一聲寒入骨髓的大笑,饒是身後的人見慣了這種場合,還是被這笑聲所震懾,脊背微微發涼。
“時間到了”,隨著一聲清脆的拉栓,女人緩緩說了最後一句話:“原來還是我輸了。”
語畢,隻聽“砰”的一聲槍響,她直挺挺地倒下,周圍的落葉裹著塵土飛揚起來,天上的太陽還是散發著溫柔的光芒......
三年前
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周一早晨,嚴謙挎著公文包,機械式地開啟了工作日循環。他是本市m公司的IT工程師,長年跟數字打交道,渾身自帶理工男一板一眼,不解風情的氣質,可偏巧他生了一個相對帥氣的皮囊,183cm的身高,寬肩窄腰,五官卻不硬朗,看著多了幾分平易近人。陽光照在他頎長的身影上,給這個普通的小區增加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路口的煎餅攤一如既往地排著隊,賣菜的小販用地道的口音吆喝著,絲毫不在意旁邊的大媽正踩著小音響的鼓點,忘我地跳著新編排的廣場舞,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嚴謙排到隊,買了五塊錢煎餅,他是這家攤子的熟客,人很隨和,老板熱情勁兒上來了,本來想跟他寒暄幾句,嚴謙一看時間來不及了,急急忙忙付了錢,三步並兩步地往地鐵站跑去。
有句話說得好,沒經曆過周一早高峰地鐵的人永遠體會不到我泱泱大國的繁榮昌盛。嚴謙擠在地鐵的拐角,一手抱著欄杆,一手扶著公文包,整個人以跟磁懸浮列車共進退的方式遊走。周圍人貼著人,摩肩接踵,他連掏手機看看時間都做不到,隻求地鐵能開快點,早點脫離苦海。
嚴謙到了公司,看了下大廳上的鍾,還好沒遲到。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邊鬆肩膀邊轉脖子,以求舒展一下剛才固定了半小時的僵硬身體。突然,身後一隻大手直接拍在嚴謙的肩膀上,他猛地一個翅趄,差點體驗了一把武俠小說裏的分筋錯骨手。
\"你幹什麼啊?\"這一拍力道委實不輕,嚴謙音量有些高,一頭黑線地看著身後一驚一乍的同事小王。
“啊,不好意思啊,嚴哥。”小王邊道歉邊說,\"我是想跟你說,今天鄭總好像心情不太好唉。”小王滿臉想聽豪門八卦的表情問嚴謙:“你知道怎麼回事嘛?”
嚴謙邊揉著肩膀邊說:“我這剛來,還沒見到鄭總呢,我能知道什麼?”
“是——嗎?”小王一臉不怎麼相信的樣子,“你們倆不是大學同學,從畢業一直共事到現在嗎?交情那麼好你會不知道?”
嚴謙剛想說點什麼,隻聽總經理辦公室裏傳出一聲“嚴謙,進來一下”,他便丟下八卦小王,走進辦公室。
“鄭總。”嚴謙打了聲招呼。
說了多少次了,沒人的時候就別這麼叫我了。”對麵的男人轉過身來,他就是鄭翔彬,m公司總經理,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但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一看就是成大器者,有領導的風範。
嚴謙莞爾一笑,在他對麵坐下,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鄭翔彬雙手疊在胸前,歎了口氣,說:“這次的項目估計還得你來跟進,新來的那個小子辦事太不靠譜了,前幾天剛跟他說過數據要校對好,結果今天來看還是出錯,果然這些關係戶就沒一個能幹事的!”鄭翔彬越說越氣,掏出根煙,剛準備點上,被嚴謙攔了下來,“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