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正明媚(1 / 1)

春日已至,禦花園中更是春光滿園,草色清淺,皇帝趁此時節又到禦花園涼亭裏逗鳥,想著太子近來無事,他便讓他跟著一道,太子將沏好的茶斟滿便站在其身後。

謙和溫馴,那一張臉是就算他沒有太子身份也有眾多大家閨秀追求的好看,端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而偏偏他這人和善仁慈,克己複禮,連皇帝這樣挑剔的人都找不出一點不是。

太監劉向急急小步走來,跪在地上衝他們道明戶部尚書之子被六皇子當眾折辱,這個時候前來討說法了。

“這事……”皇帝沉吟不語,這事早在那位六皇子即蕭瑉在酒樓打人時就傳到他耳朵裏了,過一會他道,“先請劉尚書進來吧。”

劉向低頭應是,退了出去,沒一會領進來人了,白發白胡子的正是戶部劉尚書,而他身側還有一個身影修長的人。

皇帝隻稍加打量,就憑那道身影認出來人正是自己的第三子,即德妃所生的如今的寧王,那個玉樹臨風但人盡皆知的風流人物——蕭洋。

兩人一道跪拜。

“參見父皇。”蕭洋跪拜,得了示意後起身道,“兒臣聽聞父皇正在禦花園中賞景,也覺得春景難得,便厚著臉皮來一遭,好瞧瞧那令人著迷的春色。”

皇帝隻微微點頭,沒再說話,蕭洋便還是站在那裏不動。劉尚書劉度心裏擦了把汗,這才慢悠悠地說出來由。

“不過是小輩間的切磋,劉大人就不必太過揪著不放了吧。”

蕭洋笑吟吟地打著扇,扇麵上墨色的山水圖與他絳紫的錦袍沒有半點相襯。

“這,這話怎能這樣說,犬子如今斷了腿還在床榻上下不來,六皇子還威脅道是若在長安還見到就要打到他昏迷不醒,這,這讓我這作父親的如何能不管?”

“那劉尚書覺得應當如何?”劉向得了皇帝的指示,衝劉度問道。

“這,這……”

“父皇,不如讓六弟到江南去一段時日?”

“哦?此話怎講?”

蕭洋笑道:“我常聽六弟說起江南之好,如今那裏春色正明媚,他大約是很想去看看的。”

皇帝沉吟,望著石板桌上太子剛斟滿的茶不語,茶葉稍稍轉動,又靜止,他這才問:“太子覺得如何?”

無人應答,皇帝側頭看去,才見太子垂著眼似剛剛回神,他問:“太子?”

蕭瑞垂眸,將目光從他的發絲上收回,應聲道:“兒臣記得,大理寺卿陳大人左遷臨安,若是相互有個照應也好。”

陳陽,十九歲三元及第後自請入翰林院,後調至大理寺任職但被以濫用職權彈劾,貶至臨安任知州。

皇帝沉默半晌,揮手讓他們各自離去。

“劉向,你說如何?”

“奴才不敢妄言,但太子和三皇子難得有相同的看法,想來讓六皇子與陳大人一道去臨安也是可行的。”

那是自然可行的,陳陽聰穎過人且為人正直不拉幫結派,而且在翰林院任教時也曾給六皇子教書。

“隻當讓他南下走走?”

蕭瑉的脾氣他還是懂的,也是他一手慣的,這事絕不是讓他到江南待上十天半月就能過去的,若是讓他知道是為了這事叫他南下的,回來非要把劉尚書之子打死不可。

“這……”劉向沉思,半晌才試探著問,“六皇子應當也是到了要冊封的年紀了吧?”

這意思是要將南邊的地封給蕭瑉了,如此一來,按本朝曆來的規矩,蕭瑉就要到那邊待三年,此間非有召不得回。

皇帝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蕭瑉兒時甚至是他親手養著的,放他到那麼遠的地方也實在舍不得。

劉向如何不知,他也算是看著蕭瑉長大,可自打陳陽被彈劾,朝中風波再起,他又怕局勢翻湧會將蕭瑉卷進去,那還不如放他跟著陳陽一道南下避一避。

“退下吧。”

劉向應聲,知道這事大約是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