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的相當順利，就連魏梓清自己都沒想到能做的這麼成功。
明明中午把菜炒出來嚐鹹淡的時候，覺得像那麼回事但又不算好吃，甚至連要是不合阮阮的口味就點外賣這種情況也考慮到了，但晚上和她一塊坐著吃的時候，又覺得每道菜都起碼國宴水平起步。
除了蠔油生菜有些偏鹹以外，其餘的菜味道竟出奇的好，排骨一嗦脫骨，牛腩軟爛入味，蝦仁鮮香爽口，阮阮的碗裏都沒空過，就著扒了一整碗米飯。
她捂著肚子靠在餐椅上，看著麵前堆起的雞骨頭有些臉熱：“嗯……吃的有點多了。”
“我還巴不得你再多吃點，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魏梓清放下筷子，也靠在椅背上笑著看她，“把飯吃完了也是對做飯的人的一種鼓勵。”
阮阮也笑了：“鼓勵到你了麼，那你下次多做兩回。”
“沒門兒。”他的瞳孔映著稀碎的燈光，神采奕奕地挑了挑眉，“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啊。”
阮阮坐直了身子，想了一會才記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哦……但你第一次就做的這麼好吃讓我很有壓力。”
“是麼……”他笑著把後腦勺墊在椅背上，仰著下巴看著吊燈上閃耀的水晶，整個人慵懶又放鬆，“有壓力才有動力，說不定你一個超常發揮，就能俘獲我的胃。”
阮阮笑了起來：“你人都是我的了，我還要想辦法俘獲你的胃啊？”
魏梓清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沒想到這話會從年級第二的嘴裏說出來，竟然一時半會沒想到怎麼回答。
她大概也覺得這話說得有些膩人，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地收拾碗筷。
“壽星放著我來吧。”魏梓清趕緊站起來按住她的手，把幾個盤子和碗筷摞起來，端進廚房裏。
阮阮不好意思就這麼坐著，拿著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遍，也跟著溜達進去，靠在流理台邊上看著他洗碗。
拿著洗碗棉的那雙手很好看，經過清水的潤澤更顯得皮膚透出一種濕潤的冷意，襯得手背上的青筋又相對的明顯，細密的泡沫從修長的指間溢出來，又緊接著被流水衝刷幹淨，在空氣裏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青檸香味。
看得阮阮不由臉熱，想起晚飯前在沙發上，這雙手觸在皮膚上的感覺。
她趕緊搖了搖頭，把那點想法甩出腦袋，餘光發現魏梓清似乎在看著自己，轉過去時果然和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對上了。
“盯著我的手在想什麼？”他甩了甩手，用濕潤的指背輕點了下她的耳尖，“耳朵這麼紅。”
阮阮的腰抵著流理台的邊緣，上半身朝後仰躲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看你的手。”
“哦，沒看。”魏梓清重複了一遍，笑著垂下眼繼續洗碗，語氣卻是不依不饒，“你盯了一分鍾原來是在夢遊，那是我看錯了。”
阮阮“嘶”了一聲：“你這人……”
他笑了起來，瞥了她一眼，魏梓清其實很早就發現阮阮喜歡看他的手，但他自己卻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兩隻手十根指頭，又不能點石成金。
“喜歡啊？”
阮阮這回沒再藏著掖著，看著他大方承認：“啊，我確實是喜歡。”
魏梓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半晌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嘶”了一聲，一臉你敢說是你就完了的表情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我手好看才喜歡我的？”
沒等阮阮回答他又自顧自了然地“哦”了一聲：“畢竟之前有人說是因為我長得帥才喜歡我，是吧？阮阮？”
被點名的人心虛地閃躲了兩下視線，從魏梓清的手裏接過洗好的盤子，擦幹淨擱進櫥櫃裏，然後看著他說：“有這回事，但這不是我喜歡你的主要原因。”
“哦？”他拿著盤子在水龍頭底下衝著，一邊饒有興趣地看了她一眼，“那主要原因是什麼？”
“主要是因為你特正直。”
“嗯？這話怎麼講？”
阮阮笑著看向窗外，無垠的黑暗將她的回憶拉的很長，綿延不絕地抵達初二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公交車上少年的背影無比清晰，一樣的挺拔，卻並不像現在這樣觸手可及。
“因為初二有一天早上，在公交車上，你和你爸爸幫了一個被猥褻的女生，我就坐在那個女生的後邊。”她笑了笑，想起當時的情景竟還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當時你還讓我不要怕……是不是不記得了？”
魏梓清從她說第一個字起動作就頓住了，他的瞳孔微微收緊，盯著手裏的泡沫，心底像是浮在一灣波動的海水上起起伏伏，被海浪拋到一個緊繃到極點的高度，再失重墜落，隨著她的尾音在胸腔裏重重落下。
手裏的瓷勺在水池裏叮鈴一磕，魏梓清僵硬著抬起頭看著她帶笑的眼睛，著實體驗了一把當時他說初一下半學期就加了她聯係方式時阮阮的震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記得，我怎麼會不記得，有關你的事我能記一輩子。”
阮阮看著他，有些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她到現在想到魏梓清先認識她這回事都一陣心悸，她笑了笑：“你這怎麼聽著不像什麼好話啊。”
魏梓清也笑了起來：“肯定是好話。”
她點了點頭：“那你就記一輩子吧，記好的事兒就行了。”
“你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