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內張燈結彩,房簷廊角都掛上了紅綢或燈籠,府內奴仆來來往往,井然有序地準備著婚宴。
外麵賓客絡繹不絕,丞相府嫁女,皇上同胞弟弟熠王殿下娶妻,這樣的熱鬧難得一見,自然引人矚目。
素淨的荷顏居一改常態,掛上了紅紗帳,一片片紅豔豔的景象映入眼簾。
新娘沐顏端坐在梳妝台前,半夜她就被侍女月見喚起梳妝。
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清秀的臉上多了些許嬌羞。
月見看著身披嫁衣的沐顏,高興地笑道:“恭喜小姐,嫁得如意郎君!”
沐顏害羞一笑,心中卻十分喜悅。
她心悅熠王爺已久,如今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而沐晴看見這一幕隻覺得刺眼極了。同為丞相嫡女,她哪一點比不上沐顏。
論相貌,她如花似玉,而沐顏頂多算是清秀佳人;
論才情,她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而沐顏卻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
論身世,雖說都是丞相之女,她母親還是戶部侍郎之女,而沐顏的母親隻是一個粗鄙上不得台麵的商戶女。
憑什麼沐顏就能成為熠王爺的正妻!
不僅僅是她這樣想,其他貴女也是如此。
她們不甘敗在沐顏手下,畢竟熠王爺不僅身份尊貴,而且相貌堂堂,豐逸俊朗,是多少女兒家的如意郎君之選。
可他偏偏看上了其貌不揚的沐顏,無所顧忌地護著她,還迅速請旨定下了二人婚事。
如今又以如此盛大的婚禮迎娶,氣得京都貴女扯壞了好幾條帕子。
沐晴皮笑肉不笑道:“姐姐真是好手段啊,熠王爺戀舊多年不娶,碰到姐姐就非娶不可,短短一年就要成親了。”
沐顏聞此,淡淡一笑。
“妹妹這話可有意思呢,要是旁人聽見,還以為沐家家風不正呢。
勸你謹言慎行,別到時候礙著自己的婚姻大事。”
沐晴慪得要死,想出言反駁,但是想到母親的告誡,硬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氣。
前廳
沐丞相和沐夫人正在迎接賓客。
雖說沐丞相不喜嫡長女命格,將她放到先夫人娘家裏寄養了多年,直至及笄才接回。
但一回來就給他找了個好女婿,這令他十分欣慰。
賓客紛紛落座後,等待新郎接新娘。
左等右等,眼看吉時就要到了,新郎卻遲遲不出現。
沐丞相眼皮跳了起來,心中不安,忙差人去催促。
底下賓客議論紛紛:“這熠王爺什麼意思啊?大婚日難道要逃婚?”
“該不會還是放不下那許家姑娘吧……”
隻見去催促的小廝連滾帶爬地回來了,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王爺……他……他帶……帶著人來了……”
眾人一驚,隻見遠處一支隊伍湧向丞相府。
待近看,帶頭的就是眾人等待已久的熠王爺,身著黑袍,佩戴寶劍,騎著馬奔赴而來。
一點兒不像是來成親的。
而他旁邊竟是已經“死亡”的前未婚妻許卿言。
也是別人口中的舊人。
許家滿門忠烈,當年為了保衛邊疆,家中成年男丁全部都留在了大漠裏。
許卿言自小聰明伶俐,深得先皇喜愛,被賜給嫡次子蕭熠為正妻。
二人相差三歲,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待長大些,男才女貌,無人不誇一句天作之合。
隻是好景不長,一次戰役中,許家人沒能堅持到援軍到來,全部犧牲了,包括許卿言。
京都中的老夫人聞此噩耗一病不起,最終逝世,此後許家雖有皇上和熠王爺的庇護,但終究是沒落了。
而此時,許卿言竟然死而複生,並且出現在熠王爺和別的女人的婚禮上,這場景實在是怪異。
沐丞相看見許卿言的一刻,心就慌了。
蕭熠看著沐青鬆,如視一坨死物,薄唇輕啟:“宣旨。”
大太監忙上前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沐丞相勾結外寇,叛國求榮,致許家軍覆滅。今被查實,朕痛之入骨,憤不能平,遂收押獄中,擇日流放嶺南,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