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見過流血嗎？
就像是泉眼一樣，咕湧咕湧……
秦嬈見過，每個月都要見一次，不過這個月她見了第二次。
嗯，麵前男人胳膊上流下的，不過有大夫在給醫治，並無大礙。
他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高聳的肌肉上纏滿了白色的麻布，殷紅的血跡浸透了 白麻布，映地有些刺目驚心。
那些恐怖猙獰的疤痕，讓人有些作嘔……特別是他手臂上的三道抓痕，攀附在他手臂上，秦嬈卻是絲毫沒有瞥過她的目光，就好像那些傷痕不存在一樣。
也許是昏迷的原因，男子毫無動靜，就像是一條死魚，連蹦躂都不行。
九方恩，是他的名字，夏國的三軍元帥。
十五歲從軍，一年的時間，爬到他死去父親的位置，四年的時間，職位節節高升，又四年時間，十萬軍隊，蕩平了夏國周邊所有的國家，唯獨她們楚國。
九方恩十萬軍隊隻剩六萬，鐵騎四千，新補軍隊十四萬，倒在了她們楚國的國界之前。
九方恩的失敗，全都因為她，一介女流之輩。
唯一一位能夠在楚國登上早朝的奇女子。
秦嬈淑坐在雕花鏤空的窗台前，看著忙碌的大夫。
窗台外，夕陽的紅霞醉過了半邊煙紗。
一盞茶的功夫後，九方恩的胳膊被紗布纏上，大夫起身，對著秦嬈行禮。
“已無礙，他精血流失過多，需靜養，亦需要進補，方可恢複。”
大夫並不理解，秦嬈為什麼會想著留下這位威名震懾的九方元帥，不過，她既然留下九方恩，自會有著她的道理，否則，也不會在城牆外，掛起一顆和九方恩元帥模樣相近的頭顱，將九方恩已死的消息當場擴散。
他作為一個大夫，隻需醫治病人即可，多餘的事情，無須操心。
秦嬈淡淡點頭，大夫離去。
良久之後，女子起身，婉步輕移，直至停在了窗前，狹長的眼眸看向了床上的九方恩。
俊秀安然，眉頭微蹙，呼吸的節奏毫無規律，時不時會伴隨著輕微的抽搐。
九方恩傷得很重很重，若不是秦嬈當初下令，不得殺他，也許，九方恩早已命歸黑白無常。
“傳令下去，今晚休整，明日一早撤軍回朝，我要見楚王。”秦嬈唇畔輕啟，最後一眼落在九方恩身上，離開房間。
…………
夏國兵敗山倒，這一戰，元氣大傷，戰場在夕陽下，狼煙四起，血流成河。
九方恩戰死的消息，在夏國如同瘟疫一般的傳開，所幸，楚國再無動靜，否則大軍壓境，夏國必定退避三舍。
整個楚國普天同慶。
三日後，楚國皇城。
楚王親自迎接，軍隊停駐城外，秦嬈帶領著一眾將軍，麵朝聖上。
……
……
慶功宴。
“你要留他？”楚王有些好奇地看著同桌的秦嬈。
能夠與楚王同桌，足夠說明秦嬈的身份，而且，秦嬈的母親，是楚王的妹妹，也就是楚國的公主。
“是。”秦嬈乖巧點頭。
“……若是禍患，定要……”楚王點頭，慶功宴，不言不吉利的說辭。
“臣知曉，另附，臣欲歸隱，皇城二十裏地外歸隱，議事不決，仍可詢問於臣子，不可大張旗鼓。”秦嬈輕輕頷首。
楚王沉默，倏忽之間，點頭應允。
慶功宴散去。
楚王看著秦嬈的背影。
她身形修長，看上去柔柔弱弱，卻莫名又有這些楚國女子沒有的那種英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