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麵無表情,隻有在看到我的刹那眼裏閃過一絲不耐煩。
這個人一定不好相處,喜怒無常。
這是他給我的感覺。
這讓我不由地對他投去更多的目光。
不過他並沒有對我的目光進行回應,隻是看著我,沒有笑容,也沒有表情波動。
“姐,走吧,弄完了你就趕緊和黎公子一起去看電影。”
林向陽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用嘴型罵了一句,隨後拉了拉林熙。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應,三人已經從我坐著的花壇前走了過去。
隻留下我在恍惚間懷疑剛才到底是不是一場幻覺。
似乎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林熙的微信發了過來。
她說:看到你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我是給向陽來複查的,他臉上的傷口縫了三針。
我明白她是在責怪我下手太狠,傷了他弟弟的臉麵。
但是我卻並沒有什麼愧疚之心,畢竟我總不能挨打不還手吧,至於複查這事兒,隻能說有錢人果然是喜歡小題大做。
於是我隻是回複了一個哦字。
我實在不知道該回複什麼,安慰我做不到,認錯也不可能,賣慘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但是又不能不回複。
她很快又回複我了:你太狠了。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指我打她弟弟下手太狠還是對她的態度太狠了,前者我問心無愧,後者在我看到她身旁這位黎姓公子的時候她也就沒有了譴責我的資格。
於是我又回複了一個哦字。
她似乎很生氣,回複了一句:你變了。
在我發送第三個哦字的時候,發現我們之間已經失去了雙向好友關係。
雖然是早晚的事情,但是這一刻來臨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很難過,就像武漢七月的天氣,藍天白雲轉瞬間變成了烏雲密布。
還沒來得及降溫的風卷起烏雲,像是關了燈的房間,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空氣中流動著一種詭異的壓抑,讓人透不過氣。
我像是被這一股悶熱的氣流推進醫院一般,這一次我直接讓醫生給我用石膏固定,因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真的什麼都不想做了。
不想工作不想上進不想吃飯不想睡覺,不想思考什麼都不想想...
讓我感到可惜的是,這個醫院並不是上次費勁辦法勸我打石膏的那個醫院,這個醫生有些狠,隻是稍微的詢問和按壓就斷定了我不需要打石膏,甚至連夾板固定都不需要。
不過在我的不懈堅持下,我再次吊著一條殘廢的右胳膊走出了醫院。
我實在不想這些庸醫真的給我留下什麼後遺症,反正我暫時是不知道這個勞什子主管是怎麼個玩法,先綁上再說吧。
走出醫院,此時雨還沒有來。
我之前坐過的花壇前,林熙坐進那輛瑪莎拉蒂的副駕駛,在囂張的引擎聲裏朝著醫院的大門外開去。
車輪轉動,被碾過的落葉漫天飛舞,我再一次於恍惚間回想起林熙上車之前的眼神。
冰冷,像是諷刺,像是失望。
直到漫天落葉落在地上,我的尊嚴安穩無損,遠處傳來驚雷聲。
雨終於要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