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東洋南洋任馳騁(1 / 3)

“二柱子,你這臭小子又尿炕了?!”周石迷迷糊糊中感覺身下有些濕潤,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揭開被子,一巴掌拍過去。

“爹,啊!疼啊!”二柱子剛要吭聲,冷不防小屁屁和老爹的大巴掌來了個親密接觸,不由得慘嚎起來。

事實上也沒多疼,不過叫得慘點,老爹便舍不得繼續打了。天太黑,實在不想出去遛,還是在炕上解決更方便,打就打吧。

“他娘的,你還叫疼,老子就這一條中衣。你這婆娘還裝死,快起來收拾!”周石確實舍不得再打孩子,但那股邪氣沒地方發,便一腳踹向媳婦。

“哎,哎!起來了,起來了。”周石婆娘趕緊就勢打個滾兒翻到炕沿,麻利的下了炕掌了燈。

“艸,你還敢躲?過來!”周石剛才一腳沒踹實成,心裏更加不爽,便衝婆娘喝道。

“小石,天還沒亮,你屋裏雞飛狗跳的做什麼?”周石婆娘滿臉惶恐,正打算湊過去挨打,卻聽屋外傳來婆母的聲音。

“娘,怎麼是我作了,二柱子又尿炕了。”周石沒好聲的扯著肚子喊道。

“那打什麼緊,他才七歲可不興打!小柱子,你老子可打疼你了沒?王氏,你個蹄子還懶在炕上?”周母邊安撫兒子邊心疼孫子邊責罵兒媳,隔著門簾一迭聲道。

“娘,我起身了,正收拾呢,一會兒天亮我就去洗褥子。”周石婆娘見他漢子沒有動手的意思了,心中大安。

她慌張的拿出件舊中衣服侍周石換上,又抱起了二柱子替他穿衣服。然後才揭開褥子卷起隨便堆在地上,又急步上前收起了門簾。

“不是我說你,柱他娘,你但凡手腳麻利點,我願意嘮叨你?沒聽人家說笨鳥先飛嗎?你自己手腳慢就早起些。”周母臉色不虞,恨鐵不成鋼的道。

“哎,哎!娘,我知道了。打明兒我醜時末就起。我先洗褥子。”王氏被周母說得臉上一紅,連忙應道。

她怕待久了繼續被罵,趕緊一手抱著褥子,一手提著木盆出了屋。

“唉,也不知道咱周家作了什麼孽,娶了這麼個笨手笨腳的夯婆娘。”周母看著王氏急步而去的背影,手拍大腿道。

“娘你還說呢,要不是家裏窮,我怎麼會娶她這麼個掃把星?姑母家那麼趁銀子,你和爹竟然能與她鬧掰了。”周石懶洋洋的邊穿衣服邊道。

“嗨,那還不是你阿爺,將你姑母送來的吃食都給了你和小飛,才讓她不滿嘛。她也是,恁般小氣,不過是點子吃食。”周母被他提成話頭,也咂舌道。

“什麼點子吃食,我聽說是給阿奶補身子的。我那時小不懂什麼,你們也不懂?”周石沒好氣的抱怨道。

“你這孩子,那些從你阿奶嘴裏摳出來的吃食,還不都進了你們倆個兄弟的五髒廟?這會兒倒怪起你老子娘來了。”周母被兒子說得委屈,眼圈都有些紅了起來道。

“得了得了,我不過這麼一說,作什麼又要哭。前聽說小飛媳婦小月了,如今可好了?”周石見他娘聲音有些嗚咽,趕緊轉移話題。

“嗨,哪容易就好,還躺在炕上挺屍呢。我昨兒去看你二嬸,她正犯愁沒銀子買藥。說是今兒去阿玉家求幾錢銀子。”周母唉聲歎氣道。

“娘,你也好久沒去姐夫家了,要不你也去看看她?”周石聽她提起阿玉,眼睛一亮道。

“這個死丫頭忘恩負義,年前我尋思去要幾兩銀子過年,她半斤肉就打發我了。看她作什麼?就當她死了罷了。”周母見兒子提起女兒,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娘,那還不是頭些年,你去得太勤了?按我說這事不怪長姐。”周石撇撇嘴道。

“兒啊,天地良心!我要銀子還不是都貼補你了?要不然你蓋得起這房子?前些年你輸了二十多兩銀子,要不然怎麼娶不起黃花大閨女?”周母見狀氣得哭了起來。

“得得得!我就這點錯兒,您老叨叨好幾年了。隻是,柱子也大了,我尋思送他到楊童生那識幾個字。隻是實在拿不出束脩。”周石見母親哭了,隻得再轉移話題。

“這倒是正經事。你姑母的侄兒孫可不就是因為讀書識字,如今都成童生了。嘖嘖!他才多大?十二還是十三來著。”周母見提起柱子上學的事感慨道。

“童生?葉家那小子才這麼大點就是童生了?”周石放下手裏的幾顆花生,詫異道。

“那有什麼稀奇?你姑父家的誌遠,十歲不就中了秀才!”周母神采奕奕的道。

“他不一樣,誌遠哥那可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誰敢跟他比?前陣兒我聽顧郎中說,誌遠哥如今已經當了大官,什麼戶部堂官,說天下的銀子都歸他管哩。”周石也滿臉驕傲的道,仿佛做了戶部堂官的是他自己。

“唉,想當年那麼個瘦瘦小小的孩子,誰能想到如今成了頂天的大人物。”周母看看兒子,搖搖頭感歎道。

“娘,當年長姐和葉家姐弟關係不錯,你說要是讓她去縣裏求懇求懇,不說別的,畢竟是實在親戚,總有點好處吧?”周石心思一動道。

“這——當年因為你阿奶的事,你姑母都跟我們斷了親,這不好吧?”周母有些遲疑道。

“這是血親!怎是說斷就斷的?再說也不是咱們去,長姐去的話,葉家人總不好給個冷臉的。她和晴姐姐關係不是挺好嘛。”周石笑道。

“那行吧,我豁出這張老臉,就去看看那死丫頭罷了。畢竟是我腸子裏爬出來的,怎麼也不至於太過畜生。”周母猶豫半晌,方才下了決心道。

“娘,家裏還有半鬥長生果,要不你帶去給長姐?”周石四處瞧了瞧屋裏的物什,指著半袋子花生道。

“統共就這點零嘴,留著給小柱子吃吧。阿香家什麼吃食沒有?”周母恨恨的道,轉頭回屋去收拾她自己的衣物。

畢竟不是一個村子,去一趟不容易,怎麼也要住兩天再回來,家裏倒能省幾頓糧食。

天亮後,周母舍不得雇牛車,便顫顫巍巍的挪動腳步,直走了兩個時辰才捱到女兒阿香家。

幾個月未見,女兒對她仍是不冷不熱的,倒是女婿不錯,噓寒問暖的招待。周母知道早些年對女兒是有些虧欠,隻得忍著氣和女婿閑聊了會兒。

晚上留宿在女兒家,她見阿香板著臉不搭理她,又愧又急又氣又惱便哭了起來。

“娘!你都老天潑地了,倒學起這般樣了。作什麼哭起來?”阿香見她娘哭了,實在忍不住,隻好搭了話。隻是語氣仍然不太好。

“阿香啊,娘統共就生了你和小石兩個。一個就富得不認老子娘,一個就窮得吃不上飯,你說我活個什麼勁兒?”周母見女兒說話,哭得更凶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這些年我幫襯小石的還少嗎?他但凡學點好,我當長姐的豈有不顧他的道理!二十八兩銀子啊,一天敗光!當我是財神嗎?”阿香聽周母話音,便知道又是替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來要銀子了。

“阿香啊,你弟弟這回真改了。他是想送你侄兒去識字。”周母見女兒滿臉不耐煩,趕緊收了眼淚提起了正事。

“去哪?跟村裏楊童生學嗎?”阿香聽說是這事,倒是轉了態度問道。

“可是呢,你要是手裏緊,可以去你誌義弟弟家串串,聽說他家小子新考中了童生。再說你和你晴姐姐關係好,她也會幫襯你吧?”周母小心翼翼道。

“嗬,原來你們打這個主意。我勸你和小石安生點。小柱子要識字也算正事,我便助他五兩銀子。”阿香簡直被氣笑了,轉念又覺得侄子讀書也是正事,隻好道。

“行行,也夠了。要不怎麼說還得是親姑姑,我就說你這好孩子不會冷眼看著你侄兒沒出息。”周母聽說有五兩銀子,心中大喜,臉上有些冒汗道。

“娘,今兒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麵。這銀子我出是出了。若是小石又拿去輸了,以後再想從我這撈個銅板也沒有了。你再逼我,大不了斷親便是。”阿香正色道。

“不會不會!你弟弟真改好了。”周母趕緊賭咒發誓道。

“改了便好。明兒一早我稱銀子給您老後,便雇個牛車回吧。”阿香見事情說完,便鋪起了被子道。

“呃,娘還想在你這多住幾日呢……”周母囁嚅道。

“你不說誌義家孩子得了童生嘛,我明兒去看看。年後我還沒去城裏呢。”阿香有些不耐的道。

“哦哦!那你去吧,我明兒大早就回。我聽說桃丫年前生了個小子,你去看過了嗎?”周母忽然又想起個事道。

“嗯,看過了。娘,睡吧。”阿香懶洋洋回了句。

倒不是她不想這事,隻不過各人過各人的日子,沒必要在背後羨慕。關鍵她怕母親又打上桃丫的主意,畢竟桃丫的公爹如今可是縣太爺。

過得半晌,周母的鼾聲大起,阿香睡不著,便也在腦中想著葉家的一些人和事。

要說起來,阿香心裏也確實羨慕桃丫。

當年桃丫娘和離,母親和二嬸還在背後嗤笑,說女人沒了漢子還帶著個拖油瓶,以後可怎麼了局?

哪曾想,桃丫娘硬是靠著自己的手藝在縣城裏開了成衣鋪子。後來更是被縣衙的劉典吏相中,更讓人意外的是他肯入贅葉家。

那劉典吏本和葉家便是通家之好,兩人成親後,他不光對桃丫娘萬般寵愛,就是對桃丫也視如己出,要星星不給月亮那種。

就算兩夫妻後來又生了個兒子,劉典吏照樣對桃丫百依百順。

待得桃丫長大,八年前又嫁了現在的知縣,以前的隋縣丞之子隋元。那隋縣丞當年與風光一時的黃員外交好,本與葉家沒什麼關係。

但黃員外因事被牽連後,隋縣丞也不是傻子當即撇清了關係。

後來他見葉家勢頭漸起,便刻意結交劉典吏,最終兩家結親。桃丫本有些瞧不上那隋元,甚至還出手揍過他幾次,更是撂下話除非他中個秀才,否則婚事別提。

不料那隋元還真收了心讀書,雖然最終隻考得了童生,但也確實上進了。雖然桃丫有些不願,終究還是成了親。轉年生了兒子,取名隋汴。

也正是那年,胡知縣壞了事被上頭捉拿。因為一時沒有合適官員,便讓隋縣丞代署知縣。

兩年前隋元還真是考中了秀才,如今在縣學裏苦讀,說是以後要替桃丫撈個誥命夫人。

隻不過這就太難了些。就算隋元中了舉,中了進士,也當了官。可誥命夫人也不是普通官員便封。

阿香的姑母得了二品誥命夫人,便是知府大人見了都要先拜見。可她這個誥命夫人來的可不簡單。

先是前些年葉誌遠做了戶部侍郎,母憑子貴封了三品淑人。直到去年他又升了戶部尚書,姑母才被朝廷封為二品誥命夫人。

女人被封誥,隻能以夫或子為憑借。但能做到二品高官的,滿天下能有幾位?

當然了,世事無絕對,倒也不是沒有例外。

比如葉誌遠的二姐,也是二品誥命夫人。可她這個封誥憑的卻不是夫婿,畢竟那裴文樂才做到四品鬆江知府而已。

隻不過其中內情,阿香也並不是太過了解,隻知道葉以欣是為朝廷立下大功勞,說是打敗了些矮人。

想起那些矮人阿香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些家夥她也看到過,確實是矮。葉府之中便有數十個這樣的矮人男女為仆。

男的居然還沒有她高,關鍵大多相貌奇醜無比。女的也矮小,不過倒是蠻漂亮。

有人說這些矮人極為凶惡,阿香更不認同。因為葉府的矮人一個比一個講禮儀,說一句話彎一次腰,要多恭敬有多恭敬,這樣的人能凶到哪裏去?

甚至阿香還有些同情這些矮人,因為他們在葉府幹最多的活,吃的卻是極差,往往頓頓都是洋芋子,就這還不管飽。

要知道,這洋芋子在葉府可是用來喂豬的!

有些矮人受不了侮辱想反抗,當天便被杖斃了七八個,其他人從此老實了。唉,雖然長得醜了些,矮了些,但終究是條命啊。

那些矮人女子還好些,葉府將她們培養得會說官話後,便賣到富戶鄉紳之家。聽說有些甚至得到老爺的欣賞,抬為妾室。

更有些賣入青樓,也是小有名氣哩。

年前聽說這個欣妹妹要回來省親,也不知道回來沒有,倒是有些年未見了。

阿香翻來覆去想著事,直過了子時才漸漸睡去。

翌日大早,她稱了五兩銀子給周母,又雇了牛車送走,才收拾了下跟當家的陳大郎說了要去縣城的事。

陳大郎聽說媳婦要去縣城走親戚,忙不迭的套上家中的騾子送她。

每次媳婦進城,都要待些時日,陳大郎又撿她平時喜愛的零嘴裝了一袋子。

城裏親戚也不止一家,還都有些孩子。想到這兒,他又去找了幾個紅色布袋子,方便阿香裝些銀錁子或者銅錢走人情。

阿香點點頭,盤算著要去幾家,每家有幾個孩子,每個孩子要送些什麼。有的裝了兩個一兩的銀錁子,有的裝了幾錢碎銀子,有的卻是裝了百多個銅錢。

陳大郎一拍腦門,又去倉房拿了些幹果子、山貨、藥材等物進來。兩口子忙了半個時辰,裝了半車財物後做了早飯。吃過朝食,兩人這才趕車入城。

陳大郎將阿香送到了文昌街狀元坊葉宅,葉誌義沒在家中,卻是其母餘氏接待了兩口子。

陳大郎寒暄了半晌,便借口鄉下事忙,趕車回去了。隻留下阿香進了內宅同餘氏興頭的閑話家長裏短。

葉老三家有三個兒女。大的便是葉誌義,十三年前娶了府城巨富董大家的內侄女董清淺,得了一子名知秋,就是新中童生的少年。

葉誌義這些年仍在縣學,參加過三次鄉試,可惜並未中舉。隻不過雖然如此,葉家也不缺少錢財,哪怕他再考十年也供得起。

尤其葉誌遠的媳婦董清淺,前些年繼承了姑母的家業,手中銀錢不說無數,起碼也超過十萬貫家財。

葉誌義另有三個女兒,大的也才十歲,小的隻有三歲。

葉誌義還有兩個妹妹。一個是葉小蘭,十年前嫁了齊掌櫃內侄任楨,如今遠在海外較少回來。另一個叫葉靈竹,那是葉老三夫婦老來得女,如今也有十三歲了。

葉靈竹和葉知秋同年,卻是差了一輩。小丫頭鬼靈精似的,剛才和阿香見過一麵便跑出府門,說是去隔壁衛家玩了。

衛家那也不得了,衛母也有三品封誥在身,隻因兒子衛子騰如今正是禮部侍郎,他與戶部尚書葉誌遠有師徒之誼。

隻不過葉誌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官階比衛子騰更高些。而禮部尚書倒也不是外人,早些年葉、衛、裴三人都曾師從於他,好像叫黃敬軒黃夫子。

衛子騰娶了前吏部郭老尚書的孫女,生了三個男孩,其中大的如今也有十四了,也有童生功名,卻叫衛步桐。因為衛母溺愛長孫,一直便留在縣城。

隻有另外兩個孫子衛步翰、衛步安,跟隨衛子騰夫婦在京城居住,一兩年也回來探親,住上些時日。

葉靈竹與那衛步桐從小便是玩伴,倒是青梅竹馬。兩家人也有意結親,所以並不限製他們來往。

葉老大家也是不遑多讓。大兒子葉良才如今在府城為吏,深得知府太爺賞識。妻子孫氏經營的商鋪子也開到了府城,夫妻倆生了兩女一子。

兩個女兒也嫁在府城,據說去年都有了孩子。兒子葉知衣年僅六歲,如今跟葉老大、丁氏夫妻也生活在縣裏。

葉良才的妹妹葉小莉,卻是跟丈夫阮黑子回了安南。

據說朝廷撤回駐軍,安南重立王國。這阮黑子竟然是安南貴族,帶著葉小莉回去襲爵了。

葉小莉生有一子一女,長子阮成憲、次女阮成玉。這一家四口已經有五年沒回來了,據說今年知道葉以欣回鄉,他們也會回來探親。

隻不過阮黑子今時不同往日,已經算是番邦貴族,若他回鄉卻需要朝廷理藩院文書批準,如今怕是還在路上。

葉老太爺、王老夫人跟著葉老大夫妻頤養天年,如今腿腳不太方便,隻在府中含飴弄孫極少出門。

葉老大、葉老三兩家已經了不得,可若跟葉老二那房比又差得遠了。

葉老二家兩女一男。大女兒葉小晴,嫁了左知府最為倚重的孫師爺為妻。那孫師爺雖然不是官員,卻被左知府尊稱為先生,主持府衙庶務權柄極重。

葉小晴夫婦恩愛美滿,隻可惜僅有一子,名叫孫定邦。如今孫定邦也有二十出頭,已經娶妻,生有一子孫齊琛也有五歲。

孫定邦文不成武不就,倒是接掌了欣晴閣在府城的鋪子。

別看孫定邦讀書不成,他五歲幼子孫齊琛卻被呼為神童。一歲能言,三歲識字,如今五歲竟然可作詩!

葉誌遠自不必說,已經是朝中頂級大員,還為母親周氏博了個二品誥命夫人的封誥。

隻不過葉誌遠在京城為官,葉老二夫婦前些年也被接了去。阿香對葉誌遠一家知道的並不太多。

葉誌遠的二姐葉以欣嫁了裴文樂為妻,兩口子也在外地為官。裴文樂也罷了,做了幾年知縣,後來政績斐然破格升為知府。

而葉以欣在那邊將生意做得更大,據說遠通什麼東洋、南洋、西洋。阿香雖然也摸不著這些地方在哪裏,隻知道非常厲害便是。

怕是她此生,也沒有什麼機會去這個洋那個洋見識見識了。就是葉小莉夫妻所在的安南,據說都遠隔數千裏。

阿香其實覺得自己嫁得也是不錯。陳大郎雖是村漢,卻很是疼惜她。哪怕阿香隻生了兩個女兒,陳大郎仍然對她知冷知熱。

唯一可惜的是公爹和婆母死得早,兩個女兒也先後出嫁,剩下阿香和陳大郎兩口子,總覺得日子雖好卻忒安靜了些。

女婿餘天化想接他們過去,隻是陳大郎不喜放牧,隻願在村裏種田為生便沒過去。

親家公餘水笙便是葉老三夫人餘氏的弟弟,親家母孫小妝卻是左知府師爺孫安祖的妹妹。說起來也都沾親帶故,不是外人。

堂妹周玉嫁了村裏的鐵匠之子劉大福,和阿香一樣生了兩個女兒。二女兒前些日子相看了人家,隻是還沒定親。

大女兒劉櫻嫁了孫定邦,兩口子都在府城。周玉與劉大福這兩年感情不太好,隻因劉大福不喜歡府城生活,隻願在鄉下打鐵為生。

周玉卻跟著女兒、女婿在府城過活已經有兩年了。今年周玉二女兒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周玉才回了鄉下。

其實,鄉下有鄉下的好,城裏有城裏的好。不過都是看個人的想法罷了。

阿香在葉府待了兩日後,便去其他宅院串門。在這期間葉家人陸陸續續回來了。

先是葉老二夫婦帶著兩個孫子葉知世、葉知時回來了。阿香好幾年未見唯一的姑母,兩人抱頭痛哭,自有一番悲喜。

可惜葉誌遠公事繁忙,內朝外朝時刻離不得,兩口子卻是沒有回來。

葉知世、葉知時年紀不大,哥哥十四,弟弟十二,都是滿身貴氣,卻又彬彬有禮。他們見到阿香這個鄉下親戚,也一絲不苟的做足禮數。

緊接著孫安祖、葉小晴夫婦,孫定邦、劉櫻夫婦,葉良才、孫杏花夫婦,葉誌義、董清淺夫婦也都帶著孩子回來了。

因葉老太爺在葉老大家,眾人便都聚集在葉老大宅邸相見。這所宅院卻是阮黑子與葉小莉當年的宅子,他們夫妻去了安南,便將宅子給了葉老大。

葉小晴見阿香在葉家,便問起了周玉。兩家如今可是親家,自然多了些關切。阿香和侄女劉櫻以及葉小晴便聚在一起,細細閑話。

她們正在敘話,周玉卻也在此時帶著二女兒劉桃來了。周香、周玉也是許久未見,兩姐妹自也是說不完的話。

府中下人正準備晚宴間,親家餘水笙、孫小妝兩口子,以及女婿餘天化、女兒陳芳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