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此刻她多少會感受到女兒的感受,身不由己,漂泊異鄉,不知道此時該做些什麼,不知道待會兒要做些什麼,忙碌了許久再歇息下來,難以習慣。
而關上門後的嚴施,則被在廚房裏的裱花二人組安撫著她悲憤的情緒。
“那是誰啊,你媽媽嗎?”
餘歡開口詢問起那個突如其來接著再大放厥詞的女人的身份。
“是,我真的不懂她到底來幹什麼,我都跑這麼遠了還不懂我到底要幹什麼嘛,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連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都沒有嗎!”
她完全無法冷靜下來,像是自己又一次即將墜入深淵。
“唉,我們沒說不能啊,不過,你現在把你媽趕走了,她應該住哪去啊,她在這兒走丟了你該怎麼辦?”
剛剛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反應過來的吳慶不由得擔心起施惠。
“她最好是會丟啦,快五十歲的人了安頓不好自己你信嗎,哪有這種事情。”
“但萬一呢,萬一出了事,你該怎麼辦?”
吳慶的話讓嚴施猛得冷靜下來,是啊,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她該怎麼收場,她即刻衝出門外四處張望著,最後自然是無功而返。
她後悔地坐在椅子上拍著自己的頭,埋怨自己不該發脾氣忘了分寸。
“哎呀,現在又該怎麼辦啊煩死了。”
“你有你媽媽的電話號碼嗎?”
餘歡小心翼翼的提醒著嚴施,生怕觸動了她的哪條神經。
“啊,嗯......”
她突然間不回話,開始假裝起思考的模樣,實際上她隻是不想再跟父母有任何聯係,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同樣的,她也沒有做好把父母拉出黑名單後再主動打出電話的心理準備。
“你不願意打,我們可以幫你打的。”
餘歡打開手機,等待起嚴施的回應。
“算了吧,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打。”
自己的家事不能讓別人代勞解決這種道理嚴施還是知道的,況且不論如何,她總歸要和母親見麵的,畢竟她們是一家人。
餘歡和吳慶麵麵相覷,最後接受了嚴施的要求。
在空無一人的店裏,嚴施把母親的聯係人界麵打開再關上,她知道這對於她的意義是什麼——把自己親自斬斷的關係再親自連上。
總要麵對的。
她打通了電話。
“喂,哪位?”
她接起電話時的聲音很隨意,很明顯沒有注意到電話另一頭的人是誰。
“嗯......是我,那個,你在哪啊。”
嚴施的聲音扭捏,也不知道是羞愧於跟施惠說話,還是羞愧於把施惠趕出門外。
“把我趕出來之後再關心我,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用到爹媽頭上來啦,嚴施。”
施惠不自覺地陰陽怪氣讓嚴施的火氣憋不住地往上漲,她吸了口氣,忍下來之後平靜地回複。
“懶得跟你吵,我朋友請你吃飯你愛來不來。”
她自己一個人不想跟施惠聊天,便假借吳慶餘歡的借口來跟施惠進行交涉。
“行吧,誰叫我是你媽呢,明天我去你店裏你帶我去吧。”
“嘖,行吧,你別亂說話最好。”
說罷,嚴施便掛斷了電話,她吸了口氣,回到收銀台前繼續忙碌起工作,但實際上也隻是再把帳對一遍,讓自己分分心。
她現在也對明天有著迷茫,迷茫明天該怎麼跟母親合談,迷茫糟糕的事情為什麼一重接一重得來,迷茫自己是不是不適合這樣。
迷茫這算不算成長。
施惠很平靜,認為這一切合乎常理,孩子本就應該對自己畢恭畢敬,即便現在未來,也有了求著自己的苗頭,把她帶回去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隻是自己真的該這麼做嗎,她突然遲疑了一下,接著用手抹了把臉。
算了,沒必要想那麼多,到時候好起來就沒事了。
即便她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當第二天坐在餐桌上的時候,她還是不可一世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在彰顯自己有多大氣或者掩蓋自己有多落魄,其答案或許隻有她自己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