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嗎。”褚清夢從宋肆陽背上下來,望著眼前自己走過數次的山路。
杳無盡頭。
“那邊,一直直走,就是南方了。”褚清夢望了望太陽,辨認了一下方向,手指指著雪地的某一處。
“我……我真的無處可去,讓我跟著你吧。”
兩人並肩上了山,褚清夢默認了宋肆陽的跟隨。
寺廟杵在山間,終日被稀薄的霧淺淺攏著,廟宇的名字也若隱若現——塵緣廟。
“到了。”褚清夢側頭看了看身旁的人。他走上前,緩緩了叩三下門,聽到低沉的回應。
“進來……”
“真希望施主有一年能遲到,或者不再來了。”
“這寺廟立在這,都不知道有沒有人來祈福過。我可沒見過這麼冷清的廟。好歹我是難得的到訪人好不好……”褚清夢莞爾,彎腰雙手行禮,“賢貞大師。”
“施主,這個寺廟,可不簡單。”
“何出此言?”褚清夢問。
賢貞沒有回答,隻是笑著雙手合十,一隻手虎口還夾著一串佛珠,“阿彌陀佛……”
“施主不再孤單一人了,甚好。”
“我們……偶然結伴罷了。”褚清夢岔開話題,“賢貞大師,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說著,褚清夢就向正殿走去,賢貞笑而不語,對宋肆陽道:“這位施主,在藏經樓等候吧。”
“……好。”
宋肆陽踏上台階,仰望藏經樓高高聳入雲端,看不清模樣,儼然肅穆沉靜的氛圍已經滲透出來。
正殿裏——
“施主,你通情根的封印已經動搖了,你必定遇見觸動人心的事。不如減弱封印的威力,試著接受世間的一些情感。你不能死死封閉自己,永遠不出這莫寒啊……”
“動搖了……”褚清夢細想,明白禁塔裏看秦知宛痛苦,自己為何如此崩潰了。
恩深愛重終究會觸碰封印,扯下遮住心的窗簾,奈何褚清夢主動把窗簾又拉上。
“不了,都封上吧。”
“唉……”賢貞順其心意,微垂下頭閉眼,一手立在胸前,一手敲打著木魚,坐在拜墊上的褚清夢頭頂凝聚起一個金色的陣,緩緩地、重重地,壓在墊上的人身上。
“唔……”褚清夢五髒痛絞成一團,覺得這次封印比以前都要重。
“是施主動了情,並非是陣。”賢貞像是知道褚清夢心中所想,語重心長地說。
一路有宋肆陽在側,解怨體會的欣慰釋然也好,穿越寒冬的相伴扶持也罷,人的情緒複雜又多樣,做到真正的無情,哪有那麼容易。
他捂著心口,沒有答話。
宋肆陽推開藏經樓沉重的大門,藏香撲來席卷肺腑,不難聞,反而是沉重的心安。
數千上萬的經書規規矩矩擺在架子上,香爐安靜地燃燒著,白煙起舞纏綿,一支支行雲流水的舞上演。
這麼多經書……宋肆陽環顧書海陷入困境。
秉持著對經書的沒興趣,他踱步走向一處書案,坐在坐墊上。
書案上同樣推著書,一排排竹簡裏混著幾本藍色封麵的書,交疊整齊被壓在最下麵。
鬼使神差,宋肆陽抽出那些本藍底的書,淺淺翻看。
書的內容與這裏格格不入,竟是武功秘籍。
記載在書中的劍法,靈活巧妙,最好地與劍心意相通,運作出最強的力量。好像寫書的人是劍的化身,敘述自己的作用。
這寫手一定很愛劍吧,宋肆陽感歎,決定帶上這幾本藍底書,向賢貞一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