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鼠鬥(1 / 2)

常遊盤踞在供案上,原先的鮮果花瓶都在打鬥中被掃下供案,摔得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他支起身體,臉上泛起黑色的蛇鱗,露出尖利的獠牙,對鼠妖示威:“嘶——”

方寒洲心道不好,一把揪住王夫柏的衣領,把人扯到跟前來,對他勾了一下唇:“你和鼠妖相處這麼久,想必對他的弱點了如指掌吧?”他聲音真的溫柔極了,卻讓王夫柏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不……不……”他哆哆嗦嗦的,“我就知道他怕火……怕蛇妖……還怕……”說到最後,他露出茫然的神色來,怕了半天也怕不出什麼來。

也是,王夫柏淨顧著帶著王氏命脈東躲西藏了,哪裏有與鼠妖正麵交鋒的時候,就算被當麵堵個正著,想的也是要往哪邊逃,而不是奮起殺了這惡妖。

方寒洲手一甩,跟甩隻小雞仔一樣把王夫柏甩一邊去,不等後者回過神來,他一步踏出,周身泛起粼粼微波,已從此間走進了彼間。

王夫柏瞪大眼睛:“不……仙家帶上我!帶上我!”

方寒洲置若罔聞,或者說,他已經聽不到了。

鼠妖對常遊的威嚇視若無睹,撚著耳邊的發,做出一派風情魅惑的模樣來,見方寒洲突然從一片虛無中步出,反倒是讓他更感興趣:“嗯?郎君這是從哪裏來?”

“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方寒洲雙手攏在一起,寬袖子遮住了他的手,隻見他微微一笑,問:“畜生,是你自己把這身皮脫下來,還是讓我來剝呢?”

他這聲“畜生”正踩中了鼠妖的痛處,激得鼠妖現出怒容來:“你算個什麼東西!”他這一句話還未落地,方寒洲已經一步踏出,鼠妖隻覺得眼前一花,方寒洲以臂托長劍,黑劍中澎拜的水聲已然到了耳側。

鼠妖頓覺耳根泛冷,他心中一驚,憑本能矮下身去,仍被削去了一層頭皮,姑娘烏黑的發鬢被這劍劈散開來,中間的頭皮被劍氣削去了,鮮紅色的血從鬢邊額角流下。

鼠妖皺著鼻子狠狠嗅了一下,用手指抹去,又湊到嘴邊舔了一口。

血液已經不新鮮了,但是鼠妖還記得剛殺死這個姑娘的時候,他湊過去汲取年輕的血液、年輕的皮囊。血的味道很好,他已經很久沒有嚐過這麼好的血了,皮囊也很好,他剛穿上的時候,總感覺有溫暖的、憤怒的、生機勃勃的什麼東西,在身上緩緩流動。

他甚至會後悔沒有早點殺死她,好取得這個皮囊,叫他錯失這件“衣服”許多年。

可是方寒洲,一劍就把這件“衣服”損壞了!

鼠妖臉上顯出凶相來。

他越想越氣,便化出原形來,腦袋“噌”一下變成鼠首。他是修行幾百年的妖怪,原型何其大,那顆碩大的鼠首吊在細小的女人軀殼上,左右搖晃,讓他下肢幾乎站不穩。

方寒洲哪裏放過這樣的時機,抬劍又劈。

這黑水劍天然有萬鈞之重,方寒洲以虛實之道禦之,舉重若輕,看著飄飄然一劍,砸下來的時候劈壞了宗祠的金磚地麵。

這一擊劈空了,鼠妖在劍鋒之下迅速擺脫了女人的皮囊,化成了一隻青色的碩鼠,從方寒洲的劍下逃開。

這鼠妖長著鋒利的爪牙,粉色的長尾巴看起來笨重,其實靈巧得很,危急時能夠卷起地上的東西擲向方寒洲,幹擾他施術。

方寒洲一手掐抱真訣,固守自身,一手持劍,誰都能看出來,他那一劍隻要砸中了,這鼠妖不死也得去半條命,但數劍之下,鼠妖愣是靠著本能和速度一一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