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還以為龍騰遍地都是高手,來了之後才知道,像葉子雲那種高手也是寥寥無幾,除了秦家那幾個老頭,還有林家的幾個長老,其他的都是庸碌之輩,不足掛齒,前幾年好像出了一個叫秦朔的小鬼,自稱弱齡之冠就進入了卯級,我呸,除了秦家那個怎麼都死不了的老頭秦震國,還能有什麼高手。而且翻來覆去總是在雍涼這片地晃蕩,時間長了也煩。”
“這個時候,有個叫趙明空的女人找上我,這女的功夫一般,心智卻極其狠毒,跟她在一起,我也喜歡上了那種蝸居一偶而禦天下大勢的感覺,那葉子雲害我在雍涼一地窩了三十年,我就幫助趙空明篡了他的基業,弄得好好一個濟世堂雞飛狗跳,大半家產被趙明空奪走不說,連他和他老婆都身死人手,自己唯一的女兒葉靜語居然被發配的偏遠小鎮不問世事。活該,叫他算計我!”
話說到這裏,虛若無依舊滔滔不絕,我和楚逸新反倒滿臉尷尬,這血獵居然忘了對麵這人就是被她害的家破人亡的葉靜語。
倒是葉靜語一臉古井無波的平靜,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
“之後沒多久,我得到了趙明空被暗算的消息,當時我前往秦家一探虛實,結果被一個老鬼三招製服,後來我才知道,那老鬼就是雍涼第一高手秦震國。秦震國沒殺我,反而說我印堂發黑,耳後見腮。日後必有心魔一劫,我當時沒放在心上,之後接著做起了殺手的老本行,忽忽悠悠幾年過去。”
“可是幾個月前,我卻忽然狂病亂發,發病時不分敵我,一概屠殺幹淨,當時我就感覺不妙,別說龍騰臥虎藏龍,我一個小小血獵根本沒資本招惹,就算是惹到一些大勢力的家族,我一個人有多厲害,總是一個人,總要吃飯睡覺,那些家族門閥別的沒有,就是高手多、號召力強,拚著整個某個門閥元氣大傷十年,用犧牲打來玩人海戰術,前仆後繼,累也累死我了。”
“尤其是秦家最為陰毒,別以為秦家是百年大族,就不懂得陰險手段,真的扯破臉來,什麼迷香、奇毒、陷阱應有盡有,所以,雖說秦家總是碰到強敵,但對付強敵的方法不隻是硬拚,那群猥瑣護衛們自有一套熟練的流程,偷襲、下毒、打悶棍,圍毆、暗算、槍陣、狙擊,各種手段齊上,挖個坑給敵人跳完,裏麵埋上幾十個地雷,就此搞定。幾百年來,秦家麵對過無數邪道強人,始終屹立不搖,這絕不是沒道理的。”
“可是當時心魔頻頻發作,自己也控製不住。幸好路上遇到了異人秦浜,這家夥居然想出了壓製靈魂的辦法,在我的軀殼上創造一個不完整的副人格,主人格陷入沉睡中,也就不用擔心什麼心魔不心魔了”
“我當時也不想就這麼睡一輩子啊,活著的時候嫌命長,可是死亡來臨的,卻又害怕的跟什麼一樣,沒辦法,副人格的力量,連我本體的一成也不到,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就這麼忽忽悠悠的過來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艾利由西亞?芙蘿莉安?洛蒂利亞?赫爾梅尼姆風光了一輩子,居然死到你們幾個宵小之輩手上,真是丟人丟到家了,要是在地獄的父親知道,隻怕要笑的活過來才對。可是,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
虛若無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斷氣一般,血獵雖然能在陽光下行走,但是想要恢複,畢竟還是要異族的血液才行,此刻經脈盡斷的她,終於還是沒有打敗心魔,敗在了自己的求勝欲望下。
一直默默無語的葉靜語忽然上前一步。
“你在人世中,還有什麼牽掛嗎?”
虛若無聞言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隻覺眼前天旋地轉,猛然轉為極黑極暗,他驀然間慌了神,伸出雙臂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到。但不過瞬間事,他頭腦一清,忽然間似乎大徹大悟一般,心裏頭竟是說不出來的寧靜安詳。
“艾利由西亞?芙蘿莉安?洛蒂利亞?赫爾梅尼姆,你昏睡數百年,到現在還不願意醒來嗎?”
說這句話的葉靜語,傲然挺立,卓爾不群,臉龐隱隱透出莊嚴寶光,兩個男人在一邊,盡然都看癡了。
“昏睡?你在說誰?”
此刻的虛若無,氣若遊絲,但是雙瞳中放出光芒,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怎麼都想不明包。
“我在說你。”
“我是誰?”
此話大有禪機,我和楚逸新對視一眼,均無言以對,倒是葉靜語不慌不慢,緩緩說道:“你是艾利由西亞?芙蘿莉安?洛蒂利亞?赫爾梅尼姆嗎?”
虛若無猶豫半晌:“隻怕不是。”
“你是艾利由西亞一係的十八代直係後裔,路西法的親生女兒。”
虛若無搖搖頭。
“現在不是了”
“你是葉子雲的手下?”
虛若無苦笑道:
“我想做他的手下,但是他從來沒有承認過我。”
葉靜語微一沉吟。
“你是趙空明的朋友?”
虛若無默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