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奚南洗完澡躺在床上還在後怕,以後打死都不敢跟班長有什麼交集了,在學校裏遇到了也最好是繞道走。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也不知道班長以後會不會針對單煬,要是他利用職務之便搞事情又該怎麼辦……想著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開著燈睡著了,直到被一通電話吵醒,看看時間,淩晨三點多。
“喂你好……哪位……”她接通電話放到耳邊,眼睛又不聽話的閉上了,半夜三更的誰在這時候擾人清夢啊!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很清醒,沉穩而有力,奚南皺起眉頭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單煬。
奚南迷迷糊糊問:“啊……你回家了嗎?已經很晚了……”
“出來,我在你樓下。”
“啊?!”奚南猛的從床上坐起來,腦子裏又清醒又混亂的,她愣愣的望向房間陽台的方向,半信半疑穿上拖鞋走過去,就見在房子前麵的馬路上,沒有被樹葉遮擋的路邊,一輛黑色摩托車靜靜停著。
拉開鐵柵欄門,奚南看到了路燈下的單煬,他靠在摩托車上正埋著頭抽煙,灰色頭發看起來亂糟糟的,黑色的頭盔掛在車把手上。他今天穿了一件黑白色的運動衝鋒衣,拉鏈規規矩矩的拉著,看起來很寬鬆慵懶,黑色的休閑褲顯的雙腿又長又直,腳上是一雙灰色限量版運動鞋,聽說現在二手市場已經炒到了一萬多。
這麼一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大學生裝扮,怎麼都跟林海第一賽車手聯係不到一起。
“你怎麼來了?……”奚南沒睡醒,揉揉幹澀的眼睛走到他跟前,聲音也迷迷糊糊的,“都三點多了……剛喝完酒嗎?”
都不需要猜,稍微靠近一點就能聞到單煬身上濃濃的酒氣。
“嗯。”
單煬沒著急說明來意,隻是低頭慢慢抽著,不經意間抬頭打量著這個半夜被自己叫醒的人——一頭黑黑的長發看起來蓬鬆軟軟的垂到胸前,她還穿著粉色的睡衣,也許是怕晚上冷,睡衣外套了一件不算厚的灰色開衫毛衣,毛衣長過屁股,袖子也快把手給蓋住,仔細一看,腳上還穿著毛茸茸的白色拖鞋。單煬別過頭去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齒,就算低著頭下頜線也依然漂亮。
“你在笑什麼?”奚南納悶,見這人笑過幾次,可每次他笑都準沒好事。
單煬踩滅煙頭輕輕搖搖頭,“沒什麼,”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袋子扔給奚南,“會弄吧?”
奚南打開袋子一看,裏麵裝著棉簽、紗布、醫用膠帶一類的東西,她很快明白了過來,伸手慢慢靠近單煬的臉,見這人沒有抗拒的樣子,輕輕托起了他的下巴。單煬沒反抗,乖乖被她捏著臉,剛一抬頭,額頭上被頭發遮蓋的地方,一條流血的口子出現在奚南視線裏,她瞪大眼睛:“怎麼弄的?你又跟人打架了?”
單煬好像壓根沒當回事,嘴裏嘟嘟囔囔的,“你別管……會不會弄啊?疼死了……”
奚南很想罵他兩句,又不知道從哪開始,想想還是作罷。單煬像個乖寶寶抱著那一袋子靠車上等著奚南給他處理傷口,奚南也沒了脾氣,借著路燈微弱的燈光站到了單煬麵前,很近,就算單煬坐著也不比奚南矮,奚南需要微微仰頭看他。
“可能會有點疼,你別動啊……”
單煬:“我不怕疼。”
奚南瞪了他一眼,“剛剛誰說疼的?”雖然嘴上罵著,手裏卻一點不耽誤,從袋子裏拿出碘伏和棉簽,蘸取之後,用手撥開他額頭上的頭發輕輕塗抹上去,她怕弄疼他,所以動作很輕,不過這麼近距離的撥弄單煬的頭發,依然讓奚南心跳加速。
單煬一直乖乖的,不亂動也不喊疼,任由奚南在自己的傷口上弄這弄那,一點脾氣都沒有,就是這微微探身就能親到的距離……他聞到了奚南身上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家住哪的?”奚南手裏動作沒停,就連說話也跟著小心翼翼,生怕大一點弄疼單煬。
單煬聳聳肩,語氣依然平淡:“又不是隻有班長看得到你的資料……”
奚南一時無法反駁,停下動作仔細想想也是,照單煬這個愛搗亂的性子,去輔導員辦公室看點東西應該也不是難事。
“不知道怎麼說你……就沒有你不敢幹的事是嗎?”
終於上好了藥,用兩片醫用紗布蓋住傷口,再拿醫藥膠帶仔細貼上,這樣就算是完成了,雖然沒弄過,可奚南感覺自己手藝還是不錯的。她把視線轉移回單煬的眼睛,這才意識到原來兩人靠的這麼近……
細膩的皮膚,微張的嘴唇……鼻子小巧精致,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睫毛又密又長,單煬從裏麵看到了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