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別了,兄弟,請原諒我以這種方式離開,因為我實在害怕你見到我死去的樣子,我不想聽到你們的哭聲,雖然死去的人未必有感覺,但我還是希望自己能死得體麵些,我願意將自己葬身大海,海是多麼的寬廣,就像母親的懷抱,寬容地接納我的一切。我相信我死後一定可以與毛麗意識相通,我會將她喚醒,送回到這人間。最好是不要尋找我的遺體,萬一讓你們找到了,請務必不要讓毛麗看到,拜托了!如果你還當我是兄弟,每年到這海邊看我一兩回,點根煙放到海灘上,我就心滿意足了。
請相信,在通往來世的路上,我一定在最顯眼的路口等著你,無論我們活著時如何呼風喚雨驚天動地,死後都要經過那樣一條路,誰都逃不掉死亡,隻是早晚。見飛,我們若在那個路口遇見,我依然會對你伸出臂膀,你欠我的擁抱那時候一定記得還。我們這輩子的恩怨這輩子就這麼了了,隻欠一個擁抱。
趙成俊
2月25日
洶湧的海水漫上來,海灘上被衝刷得幹幹淨淨,沒有留下任何他駐足過的痕跡。章見飛麵對著大海失聲哭喊,“阿俊!阿俊!你回來……”
他一看完信就直奔這海邊,彼得安和Henson也跟著追過來,警察隨即在附近展開搜救,明知可能是徒勞,但誰也不願放棄最後的希望。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彼得安強忍悲慟再三跟警方說著這樣的話,他配合警方在海灘四周尋找目擊者,唯有Henson佇立海邊,似乎在沉思。
此時的天空像是一塊巨大的藍寶石,藍得不帶一點雜質,那絕無僅有的藍通過陽光反射在海水裏,於是連海也變成了藍色,但並不是天空那樣純粹的藍,因為海水裏還浮著綠色的海藻,海水真正的顏色其實是藍綠色。
海灘也不是明信片上常有的那種白色,至少不是單純的白色,而是淺黃中泛著銀,所以北海這一線海灘被譽為銀灘是有道理的。
海岸上的紅樹林非常茂密,樹葉在耀眼的陽光下閃閃的,樹枝隨風擺動,不時驚起白色的海鳥,鳴叫著盤旋在海麵上。
真是美極了……
眼前的景象讓Henson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腦子裏像是劈過一道閃電,他忽然想起了曾經給趙成俊做過的心理問答……
在檳城某處隱秘的院落裏,有一個通透的玻璃花房,Henson的VIP診室緊連著那個花房,視野極佳,日光照得屋子裏亮堂堂的,各種熱帶植物蓬勃地生長著,滿室都是深深淺淺閃著陽光的綠色,置身其中,再焦灼的情緒也會變得平靜,再沸騰的血液也會慢慢流回心髒。但這間全醫院最好的診室並不對所有的人開放,Henson是這家私人醫院的投資人之一,也是某個研究項目的發起者,他隻接待與他研究項目有關的患者,而這類患者也不是人人有機會可以接受Henson的診治,這中間有個嚴格的挑選過程,涉及很多方麵,在此不一一贅述。
說來Henson和趙成俊的相識也算得上是緣分,他們並不是在醫院認識的,而是在吉隆坡的某次上流社會的高級宴會上,趙成俊那天的狀況非常不好,被朋友灌了幾杯酒後更是臉色慘白,於是躲去洗手間,Henson剛好也在洗手間,他親眼看到趙成俊昏迷在裏麵……後麵的情形大約就是順理成章的,Henson對趙成俊進行了緊急救治,趙成俊緩過來後感激不盡,Henson問及他的病情後遞給他一張名片,要他有空的時候可以去醫院看看,他會為他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