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是夢?(1 / 2)

明清對於自己來到這裏並不感到驚訝,他更多的是驚訝自己居然不感到驚訝。

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就像一張無窮大的空白紙張,時不時在某個位置稍稍突起一塊,就這樣綿延到視線的盡頭。現在正值夜晚,天上沒有月亮,但仍然有一束微微的光照在沙漠中,將這片應該是橙黃色的沙漠染成了銀白,讓明清不由得想象到遍地的骷髏白骨。

在遠處,明清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個“點”在緩緩移動,朝著那個方向,明清走了過去。身後明清走過的地方有的凹下去一小塊,裏麵又填充了一些液體,形成了一個個類似於小水窪的坑洞;有的凸出了一小塊,與地上銀白色的沙子結合在一起,在遠處看就像是一個白血病患者額頭上的一顆水痘;又有的沙子就像有相互作用力似的,相互圍在一起盤旋。

明清最終走近了那個人,此人披著一件十分完整卻沾滿汙垢的紫色鬥篷,鬥篷的敞懷處被這人緊緊地拉住,使明清看不到他裏麵穿的什麼。那人也注意到了明清,站住了腳步,緩緩轉過頭,向明清露出了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龐:那布滿了皺紋、胡子和頭發錯亂地纏在一起、雙眼空洞無神的臉龐。明清看著他的臉,估計他應該有四十多歲了,但明清不太確定,如果自己眼前的這人表示自己僅二十多歲,那自己恐怕也不會懷疑,這人很像是那種自己見多了的、很容易就老去的“小老人”。

那人對於明清的出現並不感到驚訝,明清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驚訝”這個情緒。

“先生,您真是厲害。”

那人看著明清,麵無表情,率先開口說道。明清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這人是什麼意思。

“現在可是混沌世紀,您像我一樣,活到了現在,這很了不起。”

那人像是在解釋自己剛才的一番話,但卻讓明清更加疑惑了:混沌世紀?那是什麼?為什麼自己活著算是很了不起的?

“願達拉瑞爾保佑您,混沌世紀過去後,我很希望再次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見到您。”

那人又一次提到了混沌世紀,讓明清不免對這個自己從未聽過的詞感到了好奇。以及,達拉瑞爾?那又是什麼?這個人迄今為止的發言讓明清摸不著頭腦。

這時,那人抬頭看向天空,明清也順著他的視線向上看去,隻看到一片普通的夜空,但明清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天上星星的運行軌道快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它們相互交錯,在彼此周圍不斷徘徊,分別以不同的速度做著無規則運動,仿佛在跳著一段來自深淵的舞蹈。那人看得入了迷,但明清仍未從他的眼睛裏看到半點驚訝,他好像已經習慣了。

“混沌世紀,這真是個悲劇。”

明清又聽到了這個詞,他想要去詢問這個詞的意思,但不知為何,他問不出口。

“唉……您看到了吧?‘繁星交織’,這不是個好兆頭。”

繁星交織?又是一個明清沒有聽過的詞。

隨後,那人向前繼續走著,明清也緩緩地跟著。不知為何,這裏明明什麼都沒有,但那人卻顯得很小心翼翼,好像在防著什麼,雙眼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他的一隻手緊緊地握著鬥篷裏的什麼東西,就好像一個武士準備隨時拔出鞘中的劍似的。明清沒有感覺到風,但那人的紫色鬥篷仍然在“隨風飄蕩”,鬥篷的褶皺處就像池塘中的漣漪一般擺動,讓明清感到既疑惑又著迷。

身後兩人走過的地方也都發生了各種各樣微小但詭異的改變,要麼是一小塊沙子突然騰空而起,隨後重重地落向地麵,慢慢均勻地平鋪在地上,然後依次循環,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止似的;要麼是一些小水窪瞬間變得很亮堂,但沒有給周圍帶來一絲光亮,隻是自身在發著光;亦或者背後的空間微微地扭曲著,就像火焰燃燒時烈焰邊緣的微小扭動,但明清感受不到任何像是火焰發出的溫度。

“祈禱我們能走出這裏吧。哦不,我們當然可以走出去,就像走出一塊時間碎片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由無數時間碎片構成的時間線一樣,混沌世紀的長途跋涉真是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