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意朦朧的視線讓她根本不敢抬眸去瞧同坐在身旁的人的表情,現在的自己滿身都是破綻。
學過的情緒控製,在這人眼前根本不堪其用。
她現在脆弱不堪,渴望著碾碎自己,越痛越好。
至少刻骨銘心。
“我沒有因為你的想法困擾。隻是...我無法回應你。”
蘇淮意遲緩地運轉著思維,又聽見汀渡平靜卻很是殘忍的話。
“我認識你就不可能用你說的那種用陌生的態度對待你。看到就是看到,故意不看你有些難。你的死活,隻要在公子身邊一天,那都跟我有關。”
蘇淮意眼上的霧氣好不容易消了些濕潤,她勉強勾了勾唇角想要笑著說,讓自己看起來風輕雲淡些。
“姐姐少關心我些就是,這不是什麼難事吧?”
汀渡應聲,“不難。”
“夜深了,姐姐早些歇息。”
汀渡點頭準備離去。
門關上前的那一刻,汀渡頓了一下,似乎是覺得非說不可。
“事不難做,但我不想。言不由衷的話聽過則矣,至於做不做,你不能要求我。”
話音剛落,門就合上了,腳步聲漸遠。
“……”蘇淮意眼角的淚終於懸掛不住順著滑落下來,她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沒有發出泣音。
說什麼不通情竅...?想要保護我的是你,拒絕我的是你,如今不肯殘忍推開我還是你。
這是在給我希望啊姐姐……好過分。
姐姐,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呢?
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一條道走到黑的,是我不肯離你而去的。
什麼結果都是我咎由自取。
路已經選了,那就走到底,絕不肯回頭。
京都,楚徵闊處。
絮誅眼上依舊蒙著薄薄一層白紗,身後不遠處站著一位繡華錦袍的俊秀男人正注視著他的背影。
“老師,您這就要離開了?”
“嗯,既然人帶不回來,我留下就沒有意義了。是我小瞧我們的小殿下了,身邊能用的人可真不少。”絮誅說的很平淡,沒有半點氣惱。
能派出鶴笙月,這次楚徵闊的人失手根本不意外。
“無需苛責手下,這事怪不了誰。手下人能在暗中不曾露麵就不算失手,沒暴露已是好的。沒了人質也不要緊,羅子玨想做的你多加提防。”
絮誅總是這樣,好像什麼樣的走向他都能接受,可是楚徵闊太想幫他了,太想為他做些什麼了。
“老師提點,我自當銘記於心。”
楚徵闊很是奇怪,明知絮誅是背對著他,他還是要執拗地向絮誅行禮。
待他行完禮,眼裏的不舍中藏著一絲希冀。
“老師,此番離開,您什麼時候會再回來?”
“等你登上高位,我會來向你道賀。”
楚徵闊心頭一顫,如今這形勢,這段分離的期限必然不短。
楚徵闊語氣裏難掩的卑微和渴求,“到時,老師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不必試探,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未曾忘。”
“今日一別,還望老師珍重。”
“嗯。”絮誅說完便沒了蹤影。
楚徵闊剛才一番情真意切又被藏在了心底,冷冰冰地厲聲低嗬:“這次又是哪個廢物壞了老師的事?”
一道黑影竄了出來,跪在地上低著頭。
“回殿下,是月青樓的奚棠姑娘派的人。”
“事沒做成,人就不必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