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月眼底是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
時鶯眸色驟涼了幾分,內心不禁冷笑。
曹老太君顯然是打算刁難她,偏袒大房,借機敲打曹夫人,一石二鳥。
她若是真來曹老太君院子學規矩,豈能討得了好?
今日經曹夫人同意,來日無論曹老太君如何刁難她,她都不能訴苦。
不僅如此,往深了說,她府上有主母,不安安分分在主母手下學規矩,偏偏跑到隔壁老太君手下學,豈不是讓外人看輕了曹夫人。
這真是把人當軟柿子捏了。
麵對曹老太君的聲討,時鶯波瀾不驚,神情從容抬眼望向上首的她,淡淡回道:
“對不起,老太君,錦嫿既不會回江南,也不能來您院子裏學規矩。”
“錦嫿自認為今日並未做錯過什麼,也無意惹是生非,是宋家小姐先挑的事,錦嫿反擊實屬無奈,老太君一查便知。”
時鶯冷漠睨了唐如月一眼,緩緩說道:“倒是如月堂姐,行事著實令人意外,在外行走不幫著自家人也就算了,反倒還幫著外人朝自家人潑髒水,依我看,才需要多加管教,學學規矩。”
曹如月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心虛,害怕,惱怒齊齊湧上來,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加重了兩分。
曹老太君眉眼一皺,臉色頓時下沉,倒不是因為曹如月捏疼了她。
人老了吃力道,曹如月那點沒吃飯的力氣放曹老太君身上壓根不算什麼。
她生氣的是新進門的便宜孫女居然敢駁她的臉麵,還說曹如月沒規矩。
要知道曹如月小時候是養在她院子裏的,說曹如月不懂規矩,不就是連帶她一起罵了進去?
曹老太君雙眼一眯,怒喝道:“放肆!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野性難馴,若是不加以管教,也不知將來會給我們曹府招惹來什麼禍端。
老三媳婦,我就問你一句,我能不能管教她?
若是不能管,我就即刻派人替你將她逐出曹府,送回江南,我們老曹家可不敢收如此離經叛道,不敬長輩的外姓女。”
曹夫人慌忙跪了下來,滿臉著急解釋道:“今日賞花宴媳婦也在,可以從旁作證,錦嫿並非惹事之人,確實是宋家小姐挑事在先,她隻是替三房打抱不平,望娘息怒。”
曹老太君油鹽不進,不屑道:“她有何不平,不過是小女娃間的幾句鬥嘴,也值得較真?
那時咬牙忍忍也就過去了,也就是她心胸狹隘,非要強出風頭,最後鬧得人盡皆知。”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
“好一句小女娃之間的鬥嘴!我竟不知小輩詆毀長輩,平民汙蔑官員,也是簡單一句鬥嘴可以揭過的了。”
曹老太君聽到來人聲音,心裏一突。
曹夫人眼眸頓時一亮,眼含期待朝門口方向望去。
來人提著衣擺抬手打簾,闊步走了進來:“兒子,給娘請安了!”
不用多說,此人赫然是三房當家人,曹如萱的親爹,時鶯的義父,曹夫人的夫君,消失好幾天不見的大理寺少卿曹德,曹大人。
他整個人看著比上次時鶯見他,憔悴消瘦了不少,量身裁製的衣服鬆垮穿在身上,眼下掛了兩圈青黑,臉頰都凹下去了。
看樣子這段時間過得十分辛苦。
“孫女如萱,也給祖母請安了。”
曹如萱跟在自家親爹身後進來,行完禮趕緊跑過去和時鶯一同將曹夫人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