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活的北方小鎮有一條街道,從南走到北再從西走到東,騎著我媽那輛破28自行車的話,一路騎下來滿打滿算30分鍾夠夠的了,如果現在開車的話一個來回也就10分鍾,小鎮就是這麼小,巴掌大的地方,我能知道你家晚上吃的啥菜,他能知道你家白天都誰去串門了,就這麼個小的地方,剛剛高中畢業的我與已經從業的他相遇了。
當美貌不能與學識相提並論的時候,災難就會從天而降,明白這個道理已經是多年以後的事了。
我叫霍彩虹,那年我剛剛高中畢業,因為高考成績剛剛夠分數線,等待放榜的日子異常的苦悶,一個非常陽光的下午,我穿著媽媽給買的新皮鞋,打算去修鞋攤釘個鞋掌,愛說愛笑的我跟鞋攤老板熱火朝天的聊著。
哎,我這嘴欠的勁兒那時候就是這麼煩人,安安靜靜的當個美女不行嗎,嘚不嘚瞎聊啥,不說話就沒人會搭理你,現在回看那個少不更事的我,真想一巴掌乎死我自己。
同一片陽光下,那個身材均勻,麵皮白白淨淨,濃眉星眼,豐潤紅唇,說話慢聲細語,雖然看著回話有一搭無一搭,胳膊卻孔武有力的沉穩男子,他早已等候多時,他也是來修鞋的,在我跟師傅說話的時候,他不搭話,後來我跟師傅都不說話了,他開始暢訴欲言,陽光下,一個侃侃而談大哥,一個虛心求教的小妹,一段十幾年的情緣就此拉開。
多年前的我並不了解他,多年以後的我還是不太能了解早已飛黃騰達的他,但是這十幾年我卻了解了我自己,最近的距離最遠的你,注定我們今生也走不到一起。
等我的鞋修完,這位大哥的鞋早已修好,他一直在等我,我卻以為他還有別的事,等到要分手,他直接從他綠色的襯衫衣兜處拿出一支筆,又從褲子口袋裏拿出紙,他直接管我要我的電話,我一個高中生可哪有啊!匆忙中我把家裏的電話告訴了他,記下電話他就離開了,臨走時他告訴我他叫賀連山。
我從來沒把這次的偶然相識當做一回事,因為我已經接到學校的入學通知書,我馬上就要去省城念書了,我一個農村的小妮兒,從來沒離開過父母,從沒過過集體生活,也從來沒坐過公交車,馬上就要離開這個我生活了18年的小鎮,去外麵的花花世界過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了。
而此時的賀連山根據我給的電話,已經把我的家世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記得賀連山了,媽媽給我縫了她認為她最拿得出手的被子,爸爸本來反對我出去念大學,他本來準備把老房子賣了,換一萬塊錢,想讓我兌一個床子,讓我去賣褲子,他連進貨渠道都幫我打聽好了,無奈我又是哭又是鬧,最後還是依了我,爸爸背著給我新打的行李,我包包裏揣著賣房子的一萬塊錢,我們爺倆踏上了去省城念書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