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漠倨傲的表情,簡直就是對長輩的褻瀆!

馮廣陵火氣亂竄,漲紅了臉。

“沒錯!我沒你這樣大逆不道的女兒,馮家丟不起這個人!”

“哦。”

馮舞優雅的攏攏碎發,藐視的掃過每一位,紅唇輕啟,“好,從今以後,我與馮家斷絕關係,毫無瓜葛,生死不論!”

“阿文,搬東西。”

“等一下。”

周氏突然叫住她。

馮廣陵氣喝,“讓她走!”

周氏憋著一口氣,不吐不快,當下心一橫,撕破臉道:

“老爺,阿舞自願離家,我勸不得。可她不能帶著馮家的嫁妝滿大街跑,辱沒馮府名聲!”

馮晴趾高氣昂的跟著叫嚷,“就是。大姐想走就走,嫁妝是咱們馮家的,得留下!”

她早就眼紅馮舞豐厚的嫁妝了。

“可以啊。”

馮舞利落的拔了發簪,連並袖中那一份,重重的砸到周氏手中,“剛好髒了,賞你們。”

“你,”周氏臉色驟紅,“別太過分!”

“怎麼了?除了這些,還有什麼是馮家的?”

馮舞指指阿文抱出的箱子,“這裏的東西、外麵的嫁妝,都是外祖母給我的。”

“真算下來,這些年,我外祖母貼補馮府的,比我在馮府用的多得多。兩下抵了。”

“更何況,我娘還有一筆不菲的嫁妝在您那兒收著。總該夠了吧。”

馮舞一條條掰扯清楚,轉問馮廣陵,“馮大人,難道您還惦記我這份嫁妝?”

“荒唐!”

馮廣陵頓時血氣翻湧,兩眼冒星,幸好馮瑞扶著,才沒當場暈過去。

“滾,快給我滾!”

他再也不想看見這個逆女!

馮舞如他所願的滾了。

這個烏煙瘴氣的馮家,早就受夠了!

當年,周氏靠爬床進馮府,害死她娘親當上主母。

後來,馮晴走周氏的老路,爬蕭楚的床,與馮嬌狼狽為奸,對被禁冷院的她多番欺辱。

而素日親愛的大哥、自詡剛正的爹爹,百般嗬護馮嬌,對她的遭遇視若無睹。

一樁樁、一件件,不是死兩個奴婢就夠的。

雨停了,月亮從雲層中探出白影,朦朦朧朧,掩蓋了馮府的肮髒。

“阿文,出城,去鴻福寺!”

接下來,她隻需要去外祖母麵前哭一場。外祖母就會替她主持公道,幫她徹底擺脫蕭楚。

之後,他們欠她的,她會慢慢的,一樣樣,百倍奉還!

鴻福寺坐落在城外十裏的鴻福山上。

柳老太君自從女兒柳若惜去世,常年居住在寺中拜佛。

柳家乃正宗的書香門第,三代侯爺。

柳老太君是先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手握禦賜龍杖,可棒打奸臣。當今皇帝也得敬她三分。

而馮廣陵,當年不過一個有才學的落魄書生。

沒有柳家扶持,柳若惜的愛慕,馮廣陵做不了相爺。

柳若惜死後,馮廣陵再娶,失去了柳家庇護,便著急攀附高枝,看中了容貌、才學、性情皆上層的蕭楚。

最重要的,蕭楚與大他三歲的皇叔——蕭玨關係親厚,勝似兄弟。

背靠蕭楚,就等於拉攏了蕭玨這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