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知意即將生氣之前,傅弛先開了口:“那時候不是我。”
夏知意微微一頓。
如果此刻站在這裏的是別人,不管是誰,隻要不是夏知意站在這裏,聽到傅弛這樣的話,腦子裏第一反應恐怕都是:“你在說什麼鬼話?”
但此刻站在這裏的是夏知意。
所以,雖然傅弛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某方麵經驗豐富的夏知意第一時間腦海裏卻掠過了無數種可能。
他頓了頓,走到傅弛身邊坐下,問:“什麼意思?”
在病床上躺了幾天,這次傅弛確實是遭了大罪,此刻他看上去瘦了不少,氣色也不如之前好,但即便如此,也無損他的美色。
不如說,病美人的狀態讓傅弛看上去脆弱又美麗。
看到他這樣的狀態,夏知意本來就是強撐的強硬態度不自覺就放軟了。
如果不是昨晚的事,在傅弛蘇醒的第一時間,夏知意應該會直接撲上來噓寒問暖,而不是帶著一點警惕地看著他。
尤其是,傅弛醒來之後,雖然不像昨天那樣眼神冷漠地看著他,還準確地喊出了他們私底下才有的稱呼,對他的態度也好像與之前沒有什麼區別,是獨屬於夏知意的柔和。
但,他身上的違和感依舊存在。
夏知意能感覺到,人還是這個人,但他的身上確實發生了一些他未曾知曉的變化。
而現在,就看傅弛願不願意告訴他了。
像是知道他的擔心一樣,傅弛在夏知意坐下之後,打著石膏的手動了動,似乎是想伸向他。
夏知意不動聲色地摁住,看著他:“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傅弛另一隻手正在輸液,這時候明顯也是不能動的。
被摁住後,傅弛也很聽話,不再試圖抬手。
那雙深邃的眸子靜靜注視著他,裏麵是夏知意過去每每與他對視時都會看到的溫柔繾綣,卻也多了一些讓此刻的夏知意看不懂的複雜。
良久,在夏知意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傅弛輕聲道:“我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沒有你。”
夏知意愣住。
他的大腦在此刻瘋狂運轉,然而到了最後,他心中的那些猜測,那些讓夏知意自己都有些頭皮發麻的猜想,到嘴巴時,在男人深沉的注視下,最終隻化為了一句:“哦,那也隻是一個夢。”
夏知意知道,傅弛這麼說,他口中那個夢,未必就真的隻是一個夢而已。
猜想有很多。
比如,這次的意外,會不會陰差陽錯的讓傅弛夢到了他第一世的時候,在這個世界上演的種種劇情。
比如,這會不會是那惡心的劇情留的後手,比如扭曲一些事實,然後借此讓傅弛……
然後不管有多少種猜測,到了最後,夏知意說出口的,也隻有這一句。
不管夢裏發生了什麼,又或者傅弛看到了什麼,最終他醒來,看到了自己。
那些就都隻是夢而已。
他就在這裏。
就算他把劇情徹底得罪了,跟那無形的力量撕破了臉,不死不休,隻要他夠強,那所謂的劇情殺不死他,最後還是會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