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她夢見了頭發衰白的父母抱著自己哭,一會兒又夢見了自己蘇醒之後麵對完全陌生的世界茫然無措,她又夢見自己站在杜靈安的墳墓前,發覺自己真的是無能為力。
不知道為什麼,她難過的想哭。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睡了一個長長的覺之後,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親人死了,朋友死了,她甚至來不及告別,來不及感傷,就又不得不在新的世界找到新的生存方式。
這樣的事重複發生幾次之後,紀浮發現自己仿佛沒有了歸宿,沒有了去路,在人間,也不過是流浪罷了。
杜靈安的死,讓她終於明白,自己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自己已經不適合在人間生活了。
夢境的最後,是她跪在流楓麵前,求他帶自己去妖界。
紀浮睜開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陽光透過窗子灑在牆上,紀浮甚至看到了陽光照耀下,空氣中細小的浮塵。
司玄說話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聽上去似乎正和誰說著什麼。
紀浮聽不清楚,她想爬起來,可她一動,眼前一陣發黑,頭暈的厲害。
紀浮隨即又摔在枕頭上。
外麵司玄說話的聲音停止了。他聽到動靜走進來,看到紀浮醒過來,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我的天,你可算醒了。”司玄說著,走到床邊,幫紀浮墊高了枕頭,扶著紀浮靠上去。
“堯啟校長剛走,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幾天校長幾乎每天都來看你。”
“這幾天?”紀浮注意到了這三個字,微微皺眉:“我昏迷了多久?”
“九天。”司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老實說,你中的屍毒雖然濃度極高,但你好歹也修煉了好幾百年了吧,再加上我一直在給你治療,我以為你三四天就能醒,可你竟然昏迷了九天。我還以為你要死我這裏了呢。”
紀浮身體還很虛弱,聽的耳朵嗡嗡作響,卻還是打起精神,問道:“誰把我送來的?”
“你猜?”司玄一臉笑眯眯的樣子。
紀浮怔了怔,想起自己隱約聽到的那些對話,心裏有了答案:“是流光吧。”
“是她。”
司玄點點頭,又有些好奇:“雖然早就聽說你們兩個不對付,但你們到底有什麼過節啊?”
紀浮苦笑一聲:“她最初,是被我關進禁妖塔的。”
司玄眨眨眼,眼裏滿是疑惑:“流光不是被豐姬大人抓進監獄的嗎?那一次抓捕我還躲在一邊看熱鬧來著。所以說流光原來是進去過兩次啊。”
說著,司玄也不由得搖搖頭:“看上去挺文靜的小姑娘,可惜了。”
紀浮的表情凝固了。
“你剛剛說……流光是被豐姬抓住的?”
“是啊。”司玄看她表情嚴肅,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嗎?”
紀浮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呼了出來,她默默把這件事記在心裏,麵上卻是不顯露半分:“沒事,是我記錯了。我抓的應該不是流光。”
“怎麼,屍毒進你腦子啦。”司玄半開玩笑道。
紀浮笑笑,隨即扯開了話題:“對了,我昏迷的這些天,應該沒人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