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了。”蔣毅拋下還剩大半的飯菜，轉看向高天周，“跟我說說你的想法。”
高天周收回帶有不舍的目光，認真說道：“買條煙、買瓶酒，跟宿管大叔打好關係，再把咱寢室和居智星的室友叫著一起吃頓飯，一人發個紅包，把事情說清楚。”
蔣毅很想保持沉默，卻知道此時的沉默沒有任何意義，有些迷茫亦恍惚的視線移向手機：“就因為那幾萬塊錢？”
“對，就因為那8萬塊錢！”高天周說道，“你心裏在想我是見錢眼開吧？不用你說，我自己承認，我就是見錢眼開。”
蔣毅深吸一口氣：“這個錢，不一定能拿穩。”
高天周突然想笑，又在下一瞬間仿若脫離低級趣味、麵無表情：“拿錢辦事。隻要我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了，理應獲得相應的報酬。”
蔣毅再度深呼吸，然而隻剩下吐氣的輕歎。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在害怕這是一個局，同時沒辦法麵對居智星。”高天周坐直了、挺起了胸膛，“我承認你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但是，我要賭，必須賭！
“趙剛有錢，而且不在乎錢，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輕飄飄到你我手上的10萬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賭他是真的不在乎錢，替他做事，可以獲得超出正常工作報酬的錢。
“假期工我做了不少，網上我也在搞兼職，可認認真真去幹了，才明白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
“不管你怎麼想，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
“因為……我想有錢！”
蔣毅張著嘴巴搖了搖頭：“雖然你解釋得不是特別清楚，但我聽明白了，勉強能理解。”
高天周斜著眼睛看過蔣毅還不夠，特意轉過去翻了個白眼，然後略過這些細節：“社會很現實，都說錢不是萬能的，可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隻是單純想要一個可以多賺錢的‘工作’罷了。”
蔣毅又沉默一陣：“青陽大學可不是什麼垃圾學校，隻要……”
“去世界五百強？拿年薪？”高天周嘴角揚起譏誚的弧度，“我很現實，拿到手的才是真的，立足於當下，總好過虛無縹緲的未來。”
蔣毅做了個深呼吸，最終歎氣：“行，我沒話說了。”
高天周搖搖頭：“你不是沒話說，而是沒道理、說不過我，更因為站在我的角度去想，很難找到更好的出路。”
蔣毅稍稍糾結，輕輕點了點頭。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高天周閉上眼睛，深呼吸後再睜開，“其實，越是成長，越覺得這個社會操蛋，負麵的東西不斷在心裏紮根、生長，越來越多。
“有人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有人天生就在牛馬家庭，得到同等的東西，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而現實是無論你接受與否，都必須在這個操蛋的社會裏活著。
“錢難掙，屎難吃，這句話是真的有些道理的。”
略微低頭的蔣毅，隻覺得此刻盤中餐變了樣，在本就不餓與突然滋生的怪異念頭中站起來，抓著盤子便往餐具回收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