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語就此戛然而止,原以為隻是我不自覺的收緊了喉嚨,這才導致我無法發聲。可當我端起茶杯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身體在顫抖,更察覺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低下了頭。
“拉雯妲小姐?”
布裏薩克夫人關心的喚了我一聲,我也隻得裝作若無其事的輕咳兩聲,將自己的聲音逼出來:“感謝…您的關心,夫人。”
布裏薩克夫人已經說過了,“我就是來坐坐客,想見見西格莉德口中的“德拉斯科”是什麼樣的。”如若再問就顯得失禮了。
正當我在想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布裏薩克夫人又開口了。隻不過這次她的話語不再刁鑽,輕柔似水的聲音裏抹消了唯一一絲銳利:“你的回答沒什麼問題,隻不過並不過關。聽西格莉德說你很聰明,課程向來年級第一,運動神經也非常出眾。據說你的風評大多孤僻,可學院的老師倒是給了你很高的評價——天才,是這麼說的。你的回答不具威嚴、姿態太卑微、歉意表示得太多,至少我還沒有聽到過一條有用的信息。0分,這是我對你的評價。”
布裏薩克夫人的話語就像在指責或教訓,可如果我真聽不懂的話,或許我會認為布裏薩克夫人這是在關心我。因為她的語氣實在是太溫柔了。
還沒等我開口,布裏薩克夫人又問:“拉雯妲小姐,您是從什麼時候認識西格莉德的?”
“六歲…生日那天,國慶節那天,夫人。”
布裏薩克夫人稍微回憶一番,這才道:“請問拉雯妲小姐……孤僻的原因和那個國慶節有關嗎?”
“無關,夫人。”
“那麼你能告訴我嗎?這是為什麼?”
我最討厭解釋,因為要說很多話才能解釋清楚。好在莉莉就在我身旁,朝布裏薩克夫人行了一禮才說:“布裏薩克夫人,恕我插嘴。自從我八年前來到德拉斯科家以來,小姐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小姐自小就患有語言交流障礙,想要聽懂一個詞還需要用錄音機重複許多次才能記住。而且小姐異常怕生,即便是家裏的傭人小姐也不太敢接近。”
聽到這話,布裏薩克夫人隱隱皺了皺眉,臉上微笑依舊,一雙純淨的眸子裏依稀透露出幾分詫異。
“這麼說,無論是獨自逃生還是在數名打手的圍捕下逃生的消息,這些——都是謠言嗎?”布裏薩克夫人用一種玩笑的口吻說。
誠然,那些都是我做的沒錯,包括所有體育項目和學習多少都依靠了「前世的記憶」。我並不是天才,並非什麼東西都一學就會,隻不過是利用與生俱來的努力了二十年的記憶而已。恐懼周遭、討厭食物、對可愛漂亮的東西不感興趣也並非我的本性,也同樣是受「前世的記憶」影響。
“是謠言…沒錯,夫人。”我並不想惹什麼麻煩,這顯然也是示弱,從這裏開始我就徹底失去了被籠絡的機會。因為我沒有表現出任何長處,自然也就沒有示好的價值。我稍微思考一陣,又說:“我才…十二歲喔,夫人。”
布裏薩克夫人眼裏閃過一抹恍然,她會意到我並不想聲張,也笑著附和我說:“也是,畢竟拉雯妲小姐才十二歲。”
“說起來西格莉德總會在我麵前提到你呢!說你很漂亮、說你喜歡做什麼、說你認真時的模樣有多麼美麗。其實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的分量在西格莉德心裏會這麼重呢?不過我現在知道了,因為拉雯妲小姐你,是真的過分可憐也過分自覺良好了。”
我不明白布裏薩克夫人想表達的意思,不過我的處境似乎也是這麼一回事。“過分可憐也過分自覺良好”——我不明白。
布裏薩克夫人看我的目光十分溫暖,沒有母親看我時的憂慮與顧忌。如果說母親是希望我能“站起來”,那麼布裏薩克夫人就是希望我能多感受一些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