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的劍刺向我胸口的時候，我想，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場麵相當難看，我身體裏的膿水噴了她一手，以一種完全敗者的姿態死去。
至少不用再被折磨了。
能作為人類苟活也好，作為怪物殺戮也罷，能夠有一條明確的路走下去都好。
作為一個變成了怪物，而後又恢複人類理智的人來說，該怎麼做呢？
接受家族建議，布置一個陷阱，等一個合適的容器上鉤，替代那人的靈魂，一切就當無事發生。
但是啊，能和他匹配的人，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精神完全能夠觸及飛夢城任何一人身上的約塞亞，可以輕易找出那些“有可能”的人。隻要在他們耳邊稍微刺激幾句，就有可能成為那種可怖的存在。
隻要不搞出難以收拾的大動靜，總歸是個逼迫她的方法。
甚至在合適的時候直接親自去摧毀她的精神，但失敗了，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事，她身上出現了【凝華】。
有好幾年沒聽說過什麼人身上出現【凝華】了。
這是約塞亞第一次明顯動搖了想法。
在劇本正式開始後，他再次幹擾她的想法。陸星雲對某個風靡一時的垃圾遊戲的想法能夠很輕易地投射在自己身上，之後的關卡幹脆沒有進行幹涉，她照樣產生了不同的變化。
她的內心也是那樣別扭又豐富，隻是沒有像當年的他那樣已經小有名氣，也沒有那麼自信。
這是約塞亞第二次開始懷疑自己做的是否正確。
直到她打破那用聲與光構築的房間，約塞亞終於選擇了自暴自棄。
約塞亞真正能用特殊能力做到的，隻是用這些微粒產生不同的光與聲，差不多就是個高級投影的效果。至於怎麼幹擾別人的精神，都是微粒了，完全可以輕易影響精神。
但房間那些近乎實物的交互不是他能做到的，他更是沒有準備類似的物品作為代替，實體化部分是陸星雲完成的。
也許陸星雲的能力真的在他之上，而且她還有很多路可以走，或許她會發展的更好，不用像他這樣向現實妥協。
哪怕妥協的原因和他亂說話的事情沒有直接關聯，但當他發的低創短視頻比以前那些花很長時間做的“藝術”播放量要高得多時，他就已經動搖了。
所以，陸星雲的憤怒，他能夠理解，他接受這股怒火。
死掉也好，不用再想辦法糊口了。
這便是約塞亞最後的想法。
他閉上了眼睛，坦然接受這一切。
也許在陸星雲嚴重，當他對這個時代妥協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隻是此刻，他才停止生理機能。
……
藍嘜和維多利亞兩個人輪流來對陸星雲做人工呼吸和心肺複蘇，學校中會急救的學生老師也隨後紛紛趕來加入到搶救的行動中。
約塞亞在一旁看著這副情景，倒下的陸星雲身旁就是他那難以名狀的殘骸。
為何，自己還能看著這一切，還能思考，知道自己是自己。
不是靈魂離體，他似乎隻是一個活動範圍有限的攝像頭，在陸星雲被拉上救護車碾過路上碎片時被一同拽飛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