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關應對李世民耳語道：“陛下，容罪臣細細道來。自從我從陛下這裏領命要秘密調查劉巨富的犯罪行為，剛剛出宮，在經過東市的一個小巷子的時候，突然有兩個蒙麵大漢衝出來，用一條麻袋罩住了我的頭，然後就三下五除二將我五花大綁帶到一處昏暗的屋子裏。他們取下我的頭罩，這時我發現，昏黃的燈光下，在一張大案幾後坐了六個人，我定睛一看，心中大吃一驚。原來這六個人分別是劉巨富、趙郡李氏、清河崔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我尋思著劉巨富怎麼和五大望族攪和到一塊兒了呢？這是一個極其不尋常的信號。這意味著劉巨富已經買通了五大望族的長老，連五大望族都不得不給他麵子。有了這五大望族為他撐腰，劉巨富將所向無敵，橫掃一切，像我這種小人物在他們眼裏就如螻蟻一般。範陽盧氏的現任長老盧文龍問我是不是要秘密調查劉巨富？我回答說是的。他又問是不是奉皇上的旨意？我回答皇命難違。於是他勸我到此為止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我回答說皇命在身，這是我的職責，他無權幹涉。結果他遞給我一樣東西，是我犬子的長命鎖，上麵刻有犬子的名字。他警告我說如果繼續查下去我的家人將與我陰陽兩隔。我嚇得腿都軟了，我知道這種人為了利益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我死無所謂，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殘害我的家人，我的老母親已經八十多歲了，最小的犬子才兩個多月，我不想他們都因為我而死於非命。所以我隻能任由他們擺布，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我連忠君的資格都被他們剝奪了，很多次我都想一頭撞死算了，這樣一了百了。但是我一想到這樣做會失去替陛下報仇的機會，我就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無法釋懷。罪臣現在已經是死罪了，我懇請陛下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以自己的方式為陛下挽回顏麵，這樣日後在九泉之下罪臣也可以瞑目了。”
李世民有些憤怒又有些疑惑地看著程關應低聲嗬斥道：“你是想要朕放過你嗎？”
“陛下誤會了。罪臣已經是罪無可恕的死人一個了，我隻懇求陛下在罪臣死之前替陛下做些臣子應盡的本分罷了，別無他求。”
看到程關應如此誠懇的語氣，李世民選擇再相信他一次，“朕可以再給你這個機會，但若你繼續執迷不悟背叛與朕的話，朕定不輕饒。到那時就別怪朕不念舊功，而將你淩遲處死誅滅九族。”
“罪臣已經無心再苟活於世，隻求能替陛下最後一次盡忠。”
“好，朕答應你。你去吧。”
“多謝陛下恩準！”程關應淚流滿麵，慢慢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紫宸殿。
望著程關應慢慢遠去的背影，李世民的心裏五味雜陳，十分複雜。他既怕放虎歸山，又怕辜負了他的一片忠心。思考片刻之後，他還是決定相信程關應。靠著第六感官，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第二個進來拜見的是吏部尚書柳勳傑。
他跪倒在李世民的腳下時，李世民正背對著他站著。李世民以一種很低沉的聲音輕輕說道：“柳愛卿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