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隴熙國最強大的殺手組織。
在九幽沒有好人和壞人之分,他們眼中隻有目標,這裏的殺手都是從小在煉獄池中長大的,他們冷血無情,他們的一生隻有兩個選擇:一、目標死。二、自己生不如死。進入九幽的人都會服用碧菡熾,它是掌控這些殺手的劇毒之物,不然這九幽怕是早就消亡了。這裏不是人能活下去的地方,能活下去的人都不算是人了,他們是沒有心的怪物。有血有肉的人是這裏最卑賤的奴隸。
柏狸橋她穿著淡粉色長襲地紗裙,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色的絨毛,一條玉白緞帶圍在腰間,這是母親生前為她親手裁製的,這是她第一次穿,以往舍不得,也沒有需要穿這件衣服的場合。
她興奮的走到了說書亭,她沒有錢點茶水,隻好往邊上走,走到柱子旁坐下。她最快樂的時光就是現在了,沒有對她非打即罵的姨娘,也沒有從小叫她野種的哥哥姐姐,她是撫州富商柏芝華的女兒,在母親還在的時候,她還是嬌生慣養的柏府嫡女。雖然她不懂為什麼母親每天都鬱鬱寡歡,父親也放縱她,可是她過的相較現在,肯定是極好的。母親已經走了一年多了,生活一夜之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父親不管她,看到她隻會覺得心煩,所以她就被姨娘安排到了後院,這裏雜草叢生,唯一的景色就是一棵快枯萎的桃花樹。這裏沒有人生活的氣息,也沒有唯一愛她的母親,她學會了自己生活。她不像撫州女子溫婉恬靜的性格,她倔強堅強,她還是對未來有所期待的。
今天是柏府一家人出門去露今寺上香的日子,或許因為怕過沒錢的日子,便迷信上了燒香拜佛。這天也是唯一柏狸橋能偷偷出府的日子。父親是肯定不會允許她一起去露今寺的。一開始或許還是會期待父親帶她一起去,可是這種期待漸漸的覆滅了。柏狸橋走在街上,去了她唯一愛去的地方,那兒就是說書亭,因為她沒有錢,也去不了別的地方,隻能在一旁沾別人的光聽書,但這一點點小小的幸運在她看來也是夢寐以求的。她一直都對外麵的生活充滿了向往。以前聽母親給她講外麵的那些趣事,就已經在她心底留下了小小的種子。但母親從來沒跟她提起過自己的家。每次問起母親,她都會去拿柏狸橋最愛的桃花酥,柏狸橋看到桃花酥就什麼都拋之腦後了。吃著桃花酥,甜甜的對母親笑。這好像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夢了。
亭子下說書人還在繪聲繪色的講著“要說起京城,最有名的便是那沁庚樓的鳴泉酒,凝霜院的美人也是極好的”說著大家都哄堂大笑起來,柏狸橋也開心的跟著大家一起笑,雖然她不懂他們為什麼要笑,但是她就是覺得開心。說書人繼續滔滔不絕道“還有那憐金閣的武器,多少人花重金求購,都不一定能目睹一番,據說那閣主還是個愛美人的,每天往凝霜院跑呢,也不知道那製武器的天才的名頭是真的假的。還有那劍膽琴心的祁灼更是多少京城少女的夢中情人。他說不定啊,就是最後走上那個位置的人,小小年紀就是劍仙塵心的關門弟子,這樣的天之驕子也不知道最後誰入得了他的眼?。”柏狸橋呢喃自語道:“京城真的那麼有趣嗎?比說書亭還有趣?好想去京城看看,我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去了。”
天空掛起了淡淡橙黃色霞光,柏狸橋知道自己必須趕緊回去了,不然被父親發現,怕是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
從後院的狗洞鑽進了院子。父親不讓她出府,她的院子中沒有婢女和侍衛,應該也不會被人發現,或許有一天死在後院了父親也不會難過吧?柏狸橋發出自嘲地苦笑。
剛進到院子就迎麵走來一個侍衛,他是父親身邊的侍衛,柏狸橋見過幾次。侍衛沒有正眼看她,冷聲道:“老爺有事叫你去前廳。”說完目不斜視的走了。
“不會出門被發現了吧?都不管我的死活了,還不允許我出門?”柏狸橋歎道。她不明白父親為什麼不讓她出門,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剛跨入前廳的大門,就看到了主位上正襟危坐的父親,柏芝華厲聲道:“縣令府庶子伊寧旭病的快不行了,要新娘衝喜,你知道該怎麼辦吧。”說完便拿起一旁的茶輕抿了一口。現在明白了,原來她隻是父親圈養起來拉權攀富的棋子而已,棋子是沒有權利過想過的生活的。微愣道:“父親,我還未及笄,怕是不能嫁給他。”柏芝華道:“是童養媳,雖然不知道那病秧子還活不活得到那天,但是你必須嫁給他,這也是養你這麼多年該發揮你的用處的時候。”柏狸橋瞳孔微顫,這麼多年一直知道父親雖然放縱她,但是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她也從來沒想過問父親為什麼這麼對她,母親的鬱鬱寡歡,父親冷漠的對待,她多少也會猜到點什麼。聽他當麵說出這樣的話,心裏還是會痛。柏狸橋道:“父親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女兒,你不喜歡我,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敬您,隻當您是因為母親的離開,所以……”不等柏狸橋把話說完,柏芝華拍案怒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滾回你的院子,明天就去縣令府。”柏芝華說完就氣衝衝的離開了。柏狸橋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心如死灰,眼睛微紅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