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等人,我權衡了一番,決定化被動為主動,自己先把事情查明白再說。
一段時間的刑警生涯讓我的思維在處理問題時變的更有條理了。蹲路邊抽了兩根煙的功夫,我就把接下來要做的幾件事理清楚了。
回到家後,我先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打給了包隊,申請明天就出發去紮賚諾爾,包隊爽快的答應了,說派的人到時候在火車站跟我彙合。
第二個電話我打給了陳大耳朵,讓他中午下了班先去鑫子的茶館等我,有事兒跟他說。
然後,放下了電話,我就去了乳品廠找阿爸。
東北地區因為工業建設基礎較好,成為了共和國的長子。在家庭的概念裏,長子總是意味著承擔責任,意味著更多的付出,意味著重任在肩而必須默默扛起,於是,各個產業的工廠在東北地區拔起而起,支援起了新中國的發展和建設。
海拉爾乳品廠就是在這一時期建廠的。
可別小看乳製品對於國家建設的幫助。當初海拉爾乳品廠雖然隻能生產幹酪素、奶油、乳糖三種產品,但生產的“海乳”牌幹酪素,曾是國家重要的軍工產品;“海乳”牌奶油,曾支援過抗美援朝的誌願軍,而且還是國宴中的特供食品;至於乳糖,則用於製藥業上,對抵製外貨侵占國內市場時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乳品廠的工人、工程師們基本上都是跟我們住在一個大院裏的街裏街坊,這些叔叔阿姨們看著我們一點點長大,我們也看著他們一點點和這個廠子一起,從國家乳製品產業的中流砥柱,到被市場化衝擊失去活力、最後瀕臨下崗的窘境。
從小我額麼格和阿爸總會帶我來廠子裏玩,我對廠裏麵的布局路簡直駕輕就熟,有一次小時候我還帶著陳大耳朵和鑫子,大半夜翻牆溜進奶粉生產線上偷吃過還沒被打成奶粉的奶疙瘩。
繞過幾個破敗的廠房,又路過了長滿爬山虎的紅磚牆,我來到了阿爸的保衛科辦公室。
“呀,朝克圖來啦?都多長時間沒來了!”和阿爸一個辦公室的叔叔興高采烈的招呼我道。
“咋的了?家裏出事兒了?”阿爸從報紙後麵探出一張疑惑的臉,見到我來廠子裏有些意外。
“沒事兒啊!咋的了?”阿爸這話給我問的一愣。
“那你不上班咋跑這兒來了?”阿爸拖來一把椅子讓我坐下。
“哦,今天休息,那啥,阿爸,你出來一下唄,我問你點事兒。”我在門口站著沒動。
阿爸莫名其妙的站起身跟我走到了外麵。
“阿爸,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安德烈的老毛子?”我們父子倆剛走到一個牆根下,我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安什麼玩意兒?男的女的?”阿爸一頭霧水的樣子。
“安德烈,男的,老毛子,嘮嗑的時候他說他認識我額布格。”我一五一十地說道。
“認識你額布格?沒聽他說過啊,你哪兒認識的老毛子啊?”
“昨天喝酒認識的,”我覺得沒必要把打架的事情也跟阿爸說,“那額布格給我的這個嘎烏你知道咋回事兒不?”
我從把銀嘎烏從脖子裏拎了出來,遞給了阿爸。
阿爸接過銀嘎烏,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撓了撓腦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嘎烏到底有啥說法,就知道是額布格剛出生那會兒甘珠爾廟的一個老喇嘛送給他的。
“那這老喇嘛現在還活著呢嘛?”我問道。
“我上哪兒知道去?而且你問這玩意兒問的,你額布格剛出生時候的老喇嘛,現在要活著得多大歲數了?還活著那不成老妖精了?”阿爸皺著眉頭說道。
“哦...對對...我知道了,阿爸,那你知道‘812711’這趟火車不?”我又問道。
“什麼火車?哪兒來的火車?不知道,你查火車去機務段查去,我不知道這些玩意兒。”阿爸說道。
“就是額布格給我留了張照片,上麵就是這趟車。說是從滿洲裏進來的,1910時候的事兒。”我說道。
“沒聽說有這麼張照片,你額布格沒給我看過。”阿爸搖搖頭。
“行吧,那我回去了。”見阿爸什麼也不知道,我隻好悻悻的往外走。
“哎!等會兒,滿洲裏的車是吧?我聽說你額布格說過,以前他阿爸阿媽去世了之後,被滿洲裏火車站的站長領養過,那站長姓...吳!對,姓吳,這個吳站長是我額布格的朋友,我估計你說的那照片可能是那時候照的。”阿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