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從那以後,矛陽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耕地,積攢積蓄,早點讓父母安享晚年。
可耕地收獲這事是看老天爺的心情,老天爺心情好,賞農民一口飯吃;老天爺心情不好,隻能希望政府多發點救濟糧。
在矛陽對積蓄一籌莫展的時候,一次入城逃役讓他發現事情的轉機……
“矛陽,看!我們到城裏了!”劉景從牛背上跳下來,拉著矛陽的衣角,興奮地指著城門喊道。
“好了,早知道了。”矛陽啃了一口隨身攜帶的燒餅,不耐煩地回應道。
“矛陽矛陽,你說城裏有什麼好玩的呀?”劉景張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城裏阿……城裏白天其實沒什麼好玩的,好玩的都在晚上。”
“真的?這回你不是忽悠我?”劉景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正中偏西,但距離下山還頗有一段距離。
“這個倒沒有騙你,白天我們先找個駐站住,晚上我再帶你出來逛逛。”矛陽啃完半個燒餅後感覺幹渴,又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
……
“劉景,我先出去一下,你在房間裏休息一會,晚上我再帶你逛夜市。”矛陽安頓好行李後,再對劉景叮囑一些注意事項,防止意外的發生。
“嗯,矛陽你出來得多,一切依你。”劉景點點頭,矛陽看到他乖巧的樣子,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然後轉頭離開房間……
明德寺。
“方丈,近年來我起早貪黑、苦心經營,為什麼我的生意還是不好?”
“施主,聽你這話,這個問題似乎困惑了你很久。可是你生意不好,你自己也知道原因。”
“……”那名中年人聽到方丈的話,沉默了一會,才回了個“嗯”。
“人啊,很多時候就是太在意得失,想著兩全其美,可有些東西得到了,又失去了一些東西。”
中年男人聽到這話有些動容,可想到自己沒有更好的方法,也隻能照搬原樣時,一時間默不作聲。
“施主,你怎麼不說話了?”方丈轉頭看向中年男人,可中年男人還是沒有說話。
空氣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方丈說得對,那我該怎麼樣改變我的困境?”最後還是中年男人率先開口,請求方丈為自己解惑。
方丈在聽到對方的問話時,並沒有急忙搶答,而是緩緩地問道:“施主,你相信因果嗎?”
“因果?”
“佛說,百因必有果,你今天做了什麼,明天就會收獲什麼。而你在做這些的時候,佛祖在背後看著。”
“佛祖真的在背後看著嗎?”中年男人雖然麵色不為所動,但是內心已經有些緊張。
“既然心裏有了答案,又何必問他人?”方丈說完這句話後,雙手合十,眼眉低垂,轉身對著佛像鞠了一躬,然後虔誠地說:“阿彌陀佛。”
中年男人看到此景頓時一言不發,抬頭看向佛像,而佛祖麵容慈祥地看著自己,像是一名大人看向不懂事的孩子般,期待著孩子的改變。
“謝謝方丈,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感謝方丈為我解惑。”中年男人說完這話後,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錠銀子,“這些就當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可以得到佛祖的原諒。”
方丈抬手,止住了中年男人的遞錢行為,並且開口說道:“出家人不經這類金錢。”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會,道聲謝謝後便離去了。
而矛陽一到寺廟門口,就看到那名中年男人那錠銀子悄悄地放入功德箱裏。
雖然這事矛陽每回來寺廟都會看到,可每回看到時心裏都有些羨慕,這些客人出手大方,每回都是捐贈一錠銀子,一兩銀子按照金朝的彙率換算就是700文,也矛陽出來進城一次也才帶50文。
而且這些和尚還不用服役……這是最叫人羨慕的地方。或許隻有那些貪官汙吏才知道徭役敲詐了多少人家,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可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出錢出力的標準是多少,回回說盡力而為,結果事實是劉地主出錢了還得時不時搭兒子去做苦力,矛爸爸不知道怎麼就東跑西跑,莫名其妙地就跑到隔壁村去了,如果不是這個村有熟人,矛爸爸怕是一直蒙在鼓裏,而矛陽也不會嚐試逃役。
以前矛陽看到這一幕後內心感觸很深,不僅有錢還不用服役,每天要做的事隻是背誦經文。回到家後,矛陽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找到了有錢還不犯罪的路子,父母笑著說他進城看傻了。矛陽被他們的嘲笑氣得不打一處,大聲地說“我要當和尚!”
可他還沒說當和尚的好處,他爸聽到這話神色劇變,直接抄起一根柴火向矛陽使去!
“小兔崽子毛都還沒長齊就想著斷後?!”
是的,當和尚不能娶妻,意味著斷後。
於是矛陽想到的第一條脫貧路子就這樣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