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方非相正沉思中，卻見那邊張奕猛然起身。
“廟外有妖！”張奕神情嚴肅。
方非相恍然大悟，飛禽走獸心智頓開便為妖，草木花樹則為精，連器皿等死物被儺師長時間蘊養也有可能化為怪。
在儺的世界中，生靈萬物都有了諸多可能。但對沒有半分法力的凡人來說，它們的存在就太過危險。
方非相正欲起身，卻見張奕張唐兩人同時站起。兩人的麵孔處瞬間霧氣縈繞，待霧氣散去，赫然兩副儺麵覆蓋在其麵孔上。
“這兩人居然都是儺師。”方非相瞳孔微縮，畢竟如果按楊蘇死前所言，能得到鬼神認可的人應該很少才對，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座廟裏，算上方非相就存在著三位儺師。
“他們身上的氣息好像不太對。”方非相很快反應過來，這兩人雖然都戴上了儺麵，但麵具的形式並不是任何一位鬼神，而且兩人身上的法力未免也有些太弱。
方非相不著痕跡地搖搖頭，口中喃喃道：“十五息。”
隻見廟外傳來陣陣吼聲，像是有一頭猛獸在廟外來回走動。它似乎想進入廟中，但礙於廟中火光，不敢輕舉妄動。
“讓它堵在外麵也不是辦法，走，張唐，我們一起。”張奕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刃，和張唐衝向廟外。
方非相眼觀鼻鼻觀心，神識展開，隻見在他的感知中，張奕張唐兩人化作兩團白光燦燦，“應該是感應的某位神明，但氣息太微弱了，這是怎麼回事？”方非相不解。
和他們兩人激戰在一起的則是一團綠色虎形氣體，不難看出是一隻虎妖。
風聲雨聲虎嘯聲不斷傳入小廟，兩人配合似乎頗為熟練，僅僅一刻鍾過去，兩人便互相攙扶著進來，臉上的儺麵早已消散，露出兩人有些微微發白的麵孔，顯然拿下這隻虎妖對他們來說也很不容易。
張奕手中拖著一具虎屍，通體斑紋，長約一丈，看起來甚是嚇人。方非相第一次見到妖獸，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張奕誤以為他好奇，安慰道：“小兄弟莫怕，你就當做這是一隻正常的走獸就行。”
方非相假裝不知情，好奇問道：“那兩位老兄為何能突然戴上那種麵具，後麵更是搏殺了這隻巨獸？”
張唐正想開口，卻見張奕輕咳，方非相心領神會，道：“既然是老兄私事，這樣打探反而是我冒昧了。”
這時一直閉目養神，被幾人簇擁的少年卻猛然睜開眼睛，：“後麵還有！”他開口道。
方非相一愣，心道：“看來這人也不一般，奇了怪了，我一出門怎麼就能遇到那麼多事情。”
“東陽少爺。我們這。”張奕苦笑，隻見被他稱為東陽少爺的人麵色凝重，：“直接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幾人聞言，立刻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冒雨離開這座破廟。方非相不為所動，倒是麵色蒼白的張唐踉蹌著過來好心提醒，“方非相老弟，快點收拾收拾走吧，像這種大蟲後麵還有不少。”
“謝謝老兄好意了，但我天生命硬。”方非相笑得燦爛，看得張唐歎息。
“好言難勸找死鬼，讓他在這自生自滅吧。”那東陽少爺冷冷看了方非相一眼，拉著那少女的手便離開了小廟。
“兄弟你自求多福。”張奕看了方非相一眼，隨後也跟眾人一起冒雨離開。
方非相又盤坐在地上，借著那堆還未熄滅的篝火取暖。
他臉上剛剛擠出來的笑容很快褪去，自語道：“原來那股氣息是就是妖獸。”
他看了看一旁的虎屍，那些人離開時並未帶走這具屍體，想來一是怕拖累了行程，而是這具屍體並沒有什麼價值。
方非相卻頗感興趣，從自己的粗布包裹中掏出一把小刀。法力湧動，方非相片刻間便把虎屍肢解到支離破碎。
“妖的體內同樣也有法力，真是稀奇。它們難道也感應了鬼神？這虎妖的法力多半隻是用來淬煉肉體了，它的肌肉纖維遠遠比人堅固，血液也一樣，那是不是說，妖同樣可以施展儺術？”
方非相沉思，收起來小刀，“真的隻能靠祭拜鬼神才能修行嗎？”他有些困惑，看了看神闕中的潏湟神像，這尊神像平日裏沒有任何反應，哪怕方非相不斷用法力去刺激它也不行。
“它似乎，更像是一個標記。”方非相眉頭緊鎖，此刻廟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似乎有什麼沉重的物體在廟外踱步。
方非相腳底升起一團黑霧，那盤踞著蛟龍的烏青色儺麵緩緩出現在他的臉上。
“修行儺法成為儺師後的第一戰。”方非相扭了扭脖子，徑直走出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