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37年
鹹陽
章台宮內,秦王政端坐高台,聚精會神瀏覽眼前的竹筒,並逐一做出批複,像這樣的竹簡,他每日要處理一百二十斤以上,堆在一起就像小山一樣。
自從呂不韋被罷相,嬴政真真切切體會到秦王所代表的權力以及需要肩負的責任,那種高高在上,一言可斷人生死,一言亦可決定家族興衰,他就是秦國最尊貴的人,沒有之一!
即便如此,為了不負曆代先王所托,嬴政從親政之日始,兢兢業業,從未偷懶。
直到一個小太監遞上一張紙條。嬴政看完後臉色驟然黑了下來,憤然將手中的竹簡投擲於地上。厲聲道:“匹夫安敢欺我大秦?!”
“傳寡人命令,即刻捉拿叛徒鄭國,寡人要看看,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
“喏!”
兩側近衛得了命令,後退行禮,行至宮門,撞見一人,立馬避於兩側,恭恭敬敬道:“見過公子。”
“嗯。”
來人隻是點點頭,示意讓他們先去忙,隨即不緊不慢的走進大殿中,拱手行禮道:“王兄,發生何事?居然發這麼大的火?”
“阿衍,你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裏了?”
見到來人是趙衍,嬴政按下怒氣,屏退眾人從案台後起身,將方才丟棄於地的竹簡重新撿起來卷好返回原位,從高台走下來道:“寡人可是有段時間沒看見你了,莫不是最近琢磨出什麼好東西想讓寡人替你品鑒品鑒?”
“那有王兄想的那麼簡單...”
趙衍翻了個白眼,表情頗為無語,自從穿越來到戰國,他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當初在趙國為質子時簡直就是噩夢,每日東躲西藏,還要被人欺負上門,時不時還有性命之危,好在苦盡甘來,曆史保持慣性,其父贏異人被封為秦國太子,他們母子這才得以從趙國安全逃脫。
飽暖思淫欲,自從逃出生天來到秦國後,趙衍便過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每天琢磨的就是如何改善自己生活條件,在旁人看來完全就是不思進取的紈絝子弟,特別是在重軍功的秦國,簡直是異類。
況且也不是他挑食,秦國的飲食水平當真不怎麼地,就算他身居高位,也並沒有因此改變多少。
至於建功立業這一塊,實際情況隻有趙衍自己清楚,他沒有做王的野心和肚量,自然不需要在乎那麼多,嬴政或許不信任旁人,但對他這個胞弟當真是好到沒話說,要什麼給什麼,加冠之年便把秦國昔日的都城雍城賞賜給他做食邑。
自己什麼水平他心裏也明白,帶兵打仗這種事他壓根就不是那塊料,做文官又受不了案牘之苦,而且與其忙這些,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讓秦朝延續下去。
秦亡於二世,後世之人可是人盡皆知。
嬴政抽空瞥了眼宮門外,語氣揶揄道:“哦?如若不然,阿衍來我這章台宮有何貴幹?自從夏太後與華陽太後殯天,寡人從未這個時間點在此地見過你。”
“這個嘛....”
趙衍尷尬的撓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解釋,他又不需要早九晚五打卡上班,自然不會早起,平日裏就在鹹陽城裏到處亂逛,至於嬴政口中的夏太後則是他們的親祖母,也就是贏異人的親生母親,華陽太後也是秦孝文王的王後,也就是父親贏異人認下的母親,至於趙太後,則被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