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臨清是被敲門的聲音吵醒的,他腦子裏還記得昨天的事兒,於是睜開眼睛便急急忙忙的往旁邊看去,沈瑜貼在他的身邊睡的正香。
確認了昨天的事兒不是自己的臆想,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季先生您在嗎?”外麵的人又敲了兩下門,甚至揚聲喊了起來。
這下沈瑜也被吵醒了,他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伸手,季臨清一邊把手遞過去,一邊對門外的人說今天不小心起晚了,讓他們過一會兒再來。
門外的人自然很痛快的應了,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她也沒必要惹人不痛快。
私立醫院的康複科人不多,沈瑜在這住了兩年多,醫生護士每天都有固定的查房時間,季臨清早就已經習慣,但凡是住在這裏,每天都會提前起來收拾一下,這還是第一次把人“拒之門外”。
其實他與沈瑜皆是和衣而睡,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是讓人直接進來也行,但他還有一個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按理說昏迷三年的人即使護理的再得當,蘇醒後也需要長期的恢複和治療,即使這樣能恢複成什麼樣也未可知,可沈瑜自從昨天醒過來之後便與常人無異,這顯然不太符合常理。
護士一會兒還會過來,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季臨清的腦子飛速轉動,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所以決定帶人先離開這再說。
想著他便著手叫身邊的人起床,沈瑜昨天先是驚訝於自己昏迷了三年,然後又是心疼季臨清,一晚上心裏都是亂糟糟的,差不多快要亮天的時候才有幾分困意,此刻正是困倦的時候,自然是不太想起來,又哼唧著往他懷裏鑽了鑽。
季臨清無奈,把人從懷裏挖出來,然後便親了上去,這法子對沈瑜來說向來是百試百靈,果然,很快懷中的人便氣喘籲籲的睜開了眼睛,習慣般的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季臨清挨了咬也不生氣,甚至無聲的笑了起來,如此熟悉的場景,讓他的心像被搖晃的汽水一樣滿漲著。
心裏有無數的話想對沈瑜說,但當務之急還是先帶人離開,然後找個遠一點的醫院給他做個檢查,等確定一切都沒事兒的話他就可以帶沈瑜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了。
至於沈瑜的父母,或許可以給他們通個電話,他們信任他,他又何嚐不信任他們,想著便去收拾兩人的證件。
沈瑜看他把自己叫起來又匆匆忙忙的樣子一臉茫然,很快季臨清收拾好了背包,又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套衣服,邊解沈瑜病號服的扣子邊說,“阿瑜,快換身衣服,咱們先離開這醫院,我帶你去別的醫院檢查。”
沈瑜一臉茫然任他擺布,不知道他這番操作是為何。
季臨清伸手給他理領口,“現在來不及細說,但你昏迷了三年,醒過來後也沒什麼不適,實在太不符合常理,我怕……”
沈瑜愣了一下,確實是這樣,如果不是季臨清現在提起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之前是個臥床昏迷多年的病人了。
知道季臨清擔心什麼,他便也加快了速度,兩個人也沒收拾更多,拿著那些證件就想這麼匆匆離開,可誰知季臨清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一位熟悉的小老頭,此人正是沈瑜的主治醫生——王主任,他的心裏一緊,下意識的把沈瑜藏在身後。
“王主任。”季臨清縱使心虛麵上還是端的一副冷靜的姿態,十分自然的開口打招呼。
那王主任似乎是被嚇了一跳,抬手拍了拍胸口,然後才笑眯眯的說:“迫不及待的要出院了?連衣服都換好了。”
季臨清微不可察的擰起眉頭,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也沒等他發問,王主任便又開口。
“剛才小陳來說你們起晚了,正好這會沒事我就來跑一趟,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小沈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很好,隨時可以出院了。”
季臨清明顯愣住了,他已經在這裏聽了太多的壞消息,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好消息,他期待這句話實在是太久了。
王主任也打心裏替他們感到高興,又安慰祝福了兩句便離開了。
關上門,季臨清不著痕跡的抹了抹眼睛,這兩天哭的太多了,他知道會讓沈瑜擔心,本想就這麼混過去,可一抬起頭卻看見沈瑜盯著他看,隻好解釋說,“可能是年紀大了,眼睛一幹就愛流眼淚。”